第二十七章
女郎听了果然是有些动容,嘟着嘴感念道:“还是母亲仁慈,像那妖妃一样恶毒的人,怎么配在陛下身侧?真是万民之苦。”
嬷嬷抿嘴笑着不语,几个女郎就坐在一起笑着吃着水果。
正说着话间,从外院进来个半大的小子,九、十岁的模样,身着绫罗,长得很是壮硕。看到姐姐们都聚在此,一溜烟就小跑了过来,嘴里嘿嘿的笑着:“姐姐们玩儿不带我!”
那女郎姓王,正是王丞相长房一脉的嫡孙女,看到弟弟来了,不满的摇头:“五郎,你来做什么,这几日的功课可都落下了,上次父亲跟你对对子,二房那几个小子都对上来了,就你不会,你现在还好意思来后院取乐?”
那小子被训斥了也不在乎,就这一旁婢女递过来的水擦了擦手,就跟个猴儿一样爬到了凳子上,摸了一个芭蕉就啃了起来:“这有什么,阿爷可是丞相,除了皇帝就数他最大,对子对不上又如何?反正到时候也和大哥二哥一样也有个官做。二房那几个是庶出,阿爷不会管他们的,他们对子对得再好又怎样?到时候还不是要对我卑躬屈膝,求我照拂他们?”
言辞间颇有一股神气劲儿,把在旁看着嬷嬷都逗笑了。
其他几个女郎也纷纷笑话王女郎:“你看你阿弟,这不是挺聪明的吗!功课或许不行,其他事不是挺懂的吗?”
这几个女郎都是别的府里交好的女眷,跟王家长房的女郎关系极好,此刻说的也都是私底下的玩笑话。
王女郎却看不惯弟弟这般顽皮,当即提着裙子起了身,作势要去揪弟弟的耳朵。一边命令婢女去拿家法来,她要亲自动手。
婢女要动身,就被小郎君威胁住了:“不许去,不许去!谁要去拿了,回头我让阿母把她发落了!”
小郎君被揪住了耳朵,被从桌边提了起来,捂着耳朵嗷嗷直叫。
这场面在场的人见惯了,姐弟和睦的样子让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婢女知道自家女郎也不是诚心要教训幼弟的,刚才要去拿鞭子,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
就在这场面正热闹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声妇人的轻喝声,语气轻缓温柔带着笑:“这样热闹呢?”
从不远处的矮花门处,被众美婢拥簇着走进来一个簪花树金步摇保养得当的中年美妇,身上着着锦缎,裙子是价值不菲的丝绢,远远瞧着就是一个雍容华贵。
见主母来了,在场的人纷纷行礼。
那小郎君一见母亲来了,立刻就扑到母亲的怀里,撅着嘴指着身后的阿姐道:“阿母快给我做主,姐姐要拿家法处置我哩!”
“你姐姐也是为了你好,还不去上课,一会儿先生要找你阿父去了!”美妇人笑着摇摇头,让身后跟着的嬷嬷快把小郎君带下去。
那嬷嬷恭敬的应是,然后赶紧连哄带劝的把哭丧着的脸不肯去族学哀嚎着“读书有什么用”的小郎君往外面带。
在场的其他几个女郎知道王夫人这是有话要与女儿说,纷纷笑着,识趣的告辞了。
王夫人也没挽留,客客气气的让嬷嬷送客了。
年轻的女郎知道母亲有话要说,还有几分好奇。其实她隐约知道几分,却又不敢确定,此刻见阿母这般模样,顿时两个眼睛像黑葡萄一样滴溜溜的转。
王夫人牵起女儿的手,带着她往房间里走,身后的美婢懂事的将房间里的其他婢女都遣退了下去。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寂静了下来,窗户大开着,案角的仙鹤香炉熏香袅袅安抚着王女郎的心绪。
和女儿并坐在软塌边的王夫人的声音平静柔和,拉着女儿的手温柔道:“你阿父给你定下了婚事。”
王女郎紧张起来,王夫人顿时噗嗤一笑,摇摇头好笑道:“看把你吓的,这整个京中,能配得上你的除了谢世子外,还有何人?”
谢世子今年年岁不小了,却一直不曾成婚。之前原也是有一桩婚事的,定的也是王家的女郎。那位女郎是王丞相老来得的嫡女,是王女郎姑姑里年岁最小的一个,从小就被家里人在掌心捧着。可惜天生病弱,还没到成婚的时候,就药石罔医,最终还是病故了。
于是那桩婚事也自然作罢。
当时那位姑姑去的时候,王女郎年岁还小,和她五弟的现在是一个年纪,什么都不懂。想不到一转过去快六七年了,那位谢世子整天忙忙碌碌的还是没成婚。
这婚事没想到竟然还是落到了王女郎的头上。
王夫人温柔的拍了拍女儿的手,道:“这是清安侯找你阿父亲自定下的婚事,原没想着这么早和你说的,但阿母想着还是要告诉你一声。若是你心中有不愿的,或是有属意旁人的,也尽可说出来,不至于等尘埃落定后心中后悔。”
王女郎岂会后悔,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当即就摇头如拨浪鼓,红着脸连连催着母亲快去回父亲,将婚事定下来。要知道谢世子那是什么样的人啊,那一身温润的气度,一心匡扶社稷,才兼文雅明经擢秀,其才华谋略天下间谁人不知?
要知道王女郎身边除了她的二兄,其余的都兄弟都是些酒囊饭袋之徒,成日里不是喝酒就是狎妓。不想插手权势斗争的,就靠着祖上的庇佑得个荫官,喜欢吆五喝六想要掌权,就到处托关系,能得个不错的官位全靠长辈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