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厢对比下来,少有闺阁女子能对谢世子那样的君子不动心的。
王夫人一边取笑着女儿不知羞,一边心情也很好,说:“你阿父哪敢拒绝清安侯啊,不然就算清安侯不高兴,你阿爷也要将你阿父给撕了。你放心,此事已经定下来了,见你高兴这婚事,阿母也就放心了。”
***
另一边,谢琰和还不知道父亲自作主张的给他定了婚事,直到被父亲身边的侍从叫到了书房才得知。
一瞬间,他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清安侯谢岐显然不懂儿子的那些小心思,他心中是知道儿子对贵妃有些意思的,毕竟贵妃长得确实明媚动人,不仅完全继承了她母亲的美貌,甚至因为从小教养的好,在谢府这样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长大不用出去讨生活,要更美丽几分。
当年清安侯也是真心喜欢过那孩子的母亲的,那样的美貌,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罕见的,更何况她不仅美貌性子也好。过去了十几年了,即便是他后院美人无数,他也还能依稀记得那个人当年的模样。
不过喜欢就喜欢,也不影响他有很多个女人。
同样的,他也理所应当的认为,即便是儿子谢琰和对贵妃有情,也不影响他成婚生子。不然堂堂一个侯府世子,难道要为一个成过婚的女人守身如玉吗?简直是笑话,听着就荒唐。
谢琰和清清楚楚的听到父亲的心声,只觉得荒唐不能接受。他脸色难看的道:“大事未定,父亲怎么操心起儿子的婚事来了?”
重要的是,他早就应允过阿姒等到事情结束后会许她妻位,和她永远的在一起。这些年来他已经负阿姒良多,在这件事上绝不能退让。
谢琰和这几年虽然接掌了谢家大部分的权利,但是父亲手里一部分的权却被他捏的死死的,许是怕他一家独大,一点都不肯让他沾染分毫,甚至想扶持处处不如他的二弟。
“还不是你几个月前入宫搅和的,陛下把王家在今朝大营中的那部分权分给了你,你可知这些日子有多少人在背后说闲话?如今不给个定心丸给王家,那些和咱们家结盟的盟友们又如何替谢家安心办事?”
“此时我已与王家敲定,你也莫要担心如今不过只是定亲。王家那女郎还小,今年也不过才刚及笄,等成婚还要再等两年。”
谢岐不欲与他多说,摆手让他退下,“过些日子请示了陛下和贵妃,便会将此事公开与众,此事你莫要操心了,就交给你母亲吧。之前因为那王家女的夭折,叫你耽误了这些年,你二弟三弟都成婚了,你还没个着落,他们家也该出个女儿来赔。”
谢琰和一听还要捅到阿姒和小皇帝那里,顿时眼前一黑,自上次他在阿姒面前再度表白心意,阿姒就说要给他找个家世合适的温婉女子做嫂嫂如今倒好了,还没等到阿姒给他找嫂嫂,父亲就要将现成的婚事捅到阿姒面前了。
如果是以前谢琰和还能期盼着阿姒在听到此事的时候会不会吃醋伤心,但是在喜欢听到阿姒的心声之后,他心中万分确定,不会。
甚至于他知道,他一旦成婚阿姒与他就再无可能了,他也绝不会有脸面去委屈阿姒。
谢琰和到底是谢琰和,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他在谢岐面前站的笔直,神色一如既往的恭敬,但是话音却十分的强势没有退让的余地:“这件事既是父亲允诺好的,那就由父亲去实现吧,恕儿子不能从命。”
谢岐生平头一次被这个长子忤逆 ,一时间竟被震慑住了,气得差点咳起来:“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岂有你这般顶撞父亲的?你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
从小到大,谢琰和一直活在谢岐这个父亲的阴影之下,一开始他拼命想把每一样做到最好,就是为了获得父亲的赞许。但到后来他发现这样没用之后,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能掌握谢家的权势。
弱小的他要靠父亲给予的资源才能在世家中站稳脚跟,所以非常在意父亲对他的看法,但是如今的他手里握着谢家几乎全部的兵马,除了父亲招揽的那些能人异士谋臣之流,谢家的其他的资源都在他手上捏着,族中子弟想要求个一官半职分揽些权势都要看他脸色。
明明他都这样强大了,可是却习惯性的对父亲低头,一如既往的敬畏他。甚至有了读心术,也未曾想靠这个去拿捏父亲。
但是现在父亲要强迫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谢琰和也不准再像从前一样恭敬的对待他了。他羽翼已经逐渐丰满,父亲手上的那部分人脉他也会尽快的夺来。并且他也非常确定在他和父亲之间,阿姒一定会选择他。
想到这里,谢琰和突然开始期盼起来,当一项强势喜欢呵斥他苛责他的父亲失去了手中的一切权势,变成了要仰仗儿子鼻息而活着的废物,还会像如今这样蛮横只会命令他吗?
谢岐一瞬间被他震慑住了,几乎想不到有什么可以拿捏他的东西。这个时候他才清醒过来,为什么从前几代的皇帝为何不愿意早早的立太子分权。可是他要如今连皇帝都不是,更拿捏不了这个儿子了。
谢琰和甚至主动递上他能拿捏他的话柄,语气平淡:“不如儿子给父亲个建议吧,父亲与王家定的是世子和那王女郎,世子可以是任何人,也不算毁约。我看四弟与那女郎年龄相仿,不若就将这婚事换个人吧。”
谢岐没想到,他为了不娶那王家女郎,竟连世子之位都不要了。
“你!”谢岐惊了一下,复又问,“那王家女郎出身高贵,乃是王丞相长房一脉嫡孙女,你连她都看不上,究竟想要谁?”
“并非看不上,父亲将我想的太卑劣了。”谢琰和神色淡淡,“我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不能欺瞒女子感情。妻位我以许诺出去,虽不是什么值得稀罕的东西,但是父亲也知,君子一诺重于泰山。王家女郎何辜,儿子不能害她。”
谢岐脸色一言难尽,什么许诺,他才不信。
若是他心中没有别的东西,谢岐不信他会遵循一个不知真假的承诺,那是傻子才做的事。
世家里黑心烂透了的事多了去了,谢琰和这番说辞显然无异于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