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宗(5)(1 / 2)

改宗(5)

穆人清上峰之前,一直担心师父翻脸,心中惴惴反复,早预演过几十次不止。如今听了这么一句话,登时便炸了,心道大师兄不肯告知你,你要对付他,如今我来告知你了,你还要对付我,到底要怎么样?还讲道理么?

惊怒交集之下,腾地站起,竟欲自己先行翻脸,而教对方翻无可翻。

岳不群口中没停,往下续道:“风师叔从没收过弟子,后继无人岂不可惜?我看你就正合适……”话到此处,忽见穆人清站起,脸色又甚激愤,这才住口。

穆人清听完第二句,更加恼了,心道:“你早将风太师叔毒死了,如今却说这话,可不是要杀我的意思么?”胸口起伏,吐气不畅,只道:“你……你将他杀……”

岳不群脸色一沉,厉声问道:“你说我杀了谁?是令狐冲向你说的么?”

穆人清道:“你……你……为什么……”仍是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岳不群目光森然,两只瞳孔微微收缩,盯住穆人清看了一会儿。穆人清在师父身边几年,素来见他未语先笑、温柔慈和,因此从不惧怕,甚至于师徒间偶尔还会斗嘴争吵。眼前这样面目,竟似不认得一般,惊得浑身如堕冰窟,只觉威压当头,不敢与之冲突。

正当他满心警觉之际,岳不群忽然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开,低声道:“我不是有意的,我跟风师叔之间……有些陈年旧怨……误会,其实只是误会。我根本没想杀他……实在是撞上了,没法子……”

穆人清这口气立刻就喘匀了,心道:“他不是要杀我,别慌,师父不是要杀我!”双膝陡然有些发软,缓缓弯曲,又坐回椅中。

岳不群续道:“当时我若不自保,恐怕已给风师叔一剑杀了。总归是慌乱中出了意外,教人懊悔无地。”

穆人清早听令狐冲详细讲过前后缘故,心道:“你跟祖师爷暗中定计,使青楼女骗婚,将风太师叔一世英名都毁啦,害他后半辈子躲在山中,孤苦伶仃,做人还有什么意味?换做是我,早已大开杀戒……你心中怕他,是以‘先下手为强’,那也不算奇怪。”情不自禁的便点点头,“嗯”了一声。

岳不群叹道:“我一生之中,真正耗费心血教导的弟子,其实也只有两个,一个是令狐冲,另一个就是你。不想你们终究都是风师叔的传人,也难说是天意,唉,只当我赔给他的罢了……”

穆人清道:“我又不是一件儿东西,赔什么?陪葬么?”

岳不群闻言莞尔,道:“陪什么葬?给生者改宗、为亡者立嗣,这都是极寻常的事情,在祠堂中行了祭礼即可。我是掌门,我说了便算,你想到哪里去了?”

穆人清心头一宽:“原来是这话头,竟是我胡思乱想了。”隐隐觉得有些安慰,但惧意消散之后,又有几分赌气,口中只道:“我想这事没趣儿得很。闹一番虚文,有什么用?”

岳不群道:“宗派师承可不是虚文,而是大大的实惠。风师叔在武林中名望之高,因你现在年幼,才不能体会,将来总有明白的一天。你去做他的弟子,比做我的弟子,要强上许多。”

穆人清道:“你不是也名望挺高?再说你拿我当作什么人了?纵有高枝儿,我也不攀。”顿了一顿,咬牙又道:“我不认那姓王的,而来认你,也不是为你武功名望比他更高。其中缘故,你心里明白。”

岳不群道:“丐帮旧事,不提它也罢。我并没有说你趋炎附势的意思,上回在武当山的时候……也怪我话说得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穆人清一时委屈,鼻子发酸,低下头不言语。

岳不群又道:“江湖中腥风血雨,变幻莫测。得势的时候都是美名,失势的时候就变作了恶名,所谓‘身败名裂’,半点也不由人。难保有哪一日,我也会斗不过人家,翻船落水。但风师叔不会,他再过一百年、两百年,也仍是一代武学宗匠,受人敬仰,惠及后世子孙。有些事儿你想不明白,那也不要紧,眼下我还是你师父呢,你听我的就完了。”

穆人清听师父言语甚诚,竟似有推心置腹之意,不禁想起自己幼年沦落丐帮,受人欺压侮辱,熬过无数个寒冷饥饿的夜晚,终于上了华山,才有人关心衣衫合不合身,点心可不可口,从一个人人看不起的小乞丐,一跃而成为五岳派掌门的爱徒,得窥上乘武学门径。

自此以后,所见的个个都是好人,张张都是笑脸,从苦窑掉进蜜罐,直如改天换地一般。如此恩德,穆人清自然感念,只是平日不会去想,也不肯说出口罢了。

这一趟去往武当山观礼,本拟游玩一番、长点见识,哪成想多生变故,等回来之后,他时而想起张小宝半人半鬼的面孔,时而想起大师兄的彻夜醉语,再看师父时,总不似从前坦然,两人亦已许久不曾单独相对,说过这么多话了。

种种情由,怎不教人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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