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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沈建安心里还在思忖着陛下的用意,他不信陛下在病中的时候,还能突然记起季干川和鲤儿的婚事。

看着如今面前的季干川,他心里也是惋惜的叹了口气。季干川这个孩子,也算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从前为了费心将他从冷宫里拉出来,也算是费尽了心思。

许是因为他的介入,事情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

沈建安相信,男主或许是有他气运在身上的,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可以逢凶化吉。但是相信这些的前提是,他是置身事外看这些的。

当身处其中的时候,谁又能保证季干川逢凶的时候,他自己没事又会不会牵连到他身边之人呢。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沈建安自认为自己为季干川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再往后便要看季干川自己的气运造化了。

“殿下是为了婚事吧。”沈建安按捺住心思,面上缓和着神色然后侧身让开了一道小道,“阿鲤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殿下若是有什么什么疑虑,不如与臣直言。”

沈知鲤瞧着季干川面色阴沉的跟在爹爹身后离开了,这才叫婢女将梯子挪回来,拍拍手从树上爬下来了。

她敛眸走到了桌前,拾起了那两截断簪。

季干川,他到底是图什么呢。

实在想不明白,她惆怅的叹息一声。

身后,白芍进来了,看到沈知鲤手里的断簪,疑惑道:“这好生生的簪子怎么断了,瞧着水头还这样好,倒是可惜了。”

沈知鲤瞧了她一眼,随手将手里的断簪递给她,道:“将这个簪子包好,送到前厅去,替我还给季干川吧。就说他这份深情,我消受不起。”

白芍瞬间觉得掌心的簪子烫手不已,深深叹了一口一起气。造孽啊,小姐是真的胆大又放肆,到底是有大人在后面兜底的,她真是操心不起。

不知道季干川看到簪子后是如何想,沈知鲤已经不想去操心了,原本按照自己的性子在婚事定下来后,一定会用心将季干川敷衍好的。反正成婚后,吃喝不愁,也没有多余的烦心事,家里族中事自有爹爹操心。

但是季干川这些日子行事一日比一日怪异,沈知鲤确信她要是表露出一分对季干川的喜欢,他一定会用那种感动又怀念至极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样的神情,叫沈知鲤实在是有些不适应。

她眼见着白芍出去了,略微思考了一番,准备换身衣裳去找怀德,让她分析一下季干川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

沈知鲤带着青筝才从后面出去,就瞧见自家后门外正停着一辆马车,赶车的婢女眼球的很,赫然是莲花精身边的燕七。

沈知鲤:“!!!”

燕七看见沈知鲤,很是恭敬又客气,笑着问了安。

身后的青筝看到孟家马车,还稀奇了一下,心道小姐这回怕是不用去找怀德郡主了,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和孟大小姐说啊。

沈知鲤沉吟了一下,觉得这事,和莲花精并不好说。

车帘里伸出一只白玉干净的手,将车帘撩了起来,露出那张煞是好看的脸来。

“莲姐姐?”

沈知鲤干笑两声,视线顺着他的眉眼往下滑落,就落到他唇间,又很快的移开了眼,然后摸了摸鼻子。

孟澂莲瞧着她不自在的样子,想到今日太傅做的事,终于扶着车门框的指节不由紧了紧,呼吸微顿。抿了抿唇,半晌终于道:“上车。”

沈知鲤闻言看了身后自家马车车夫一眼,挥了挥手让他回去,又突然想到了,爹爹还在家中又赶紧追着叮嘱了一句:“爹爹问起,就说我乘着郡主府的马车随着怀德一同出门了,晚些回来,莫要说起别的。”

车夫闻言满口应是,驾着马车原路回去了,这种是小姐不是第一次干了。

马车内有些狭小,青筝没有进来坐在马车外辕上。就身下沈知鲤和莲花精两厢对坐,大眼瞪小眼。

沈知鲤惊然发现,莲花精竟然作了一身男子装扮。哪怕如此,也是好看得紧,雪色暗银纹长袍,只是脸上还是作女子时候的样子。她心下暗思忖,怕是自己那日说不喜女子的话伤到他了。

于是叹息一声,道:“莲姐姐,何故这身装扮?”

孟澂莲只是面上瞧着从容自如,但是放在膝上的指节却是捏紧又松开,他自方才掀开帘子便心便是一直紧绷着,紧张至极的想着若是沈知鲤知道后会如何。

这样的场面他自从遇到沈知鲤后,已经设想了无数遍了,然而真当他今日准备和沈知鲤说明时候,心却还是不由的提着。

他看着沈知鲤疑惑的模样,竟是还没瞧出来,想着从前闹出来的乌龙,一时间心情复杂。怕是他不明说,真要让沈知鲤看出来,他怕是赤着上身在她面前,她还是会傻乎乎的问一句,莲姐姐你胸为何这样小。

罢了,还是要他开口,想到从前和沈知鲤发生的那些事,他移开了些视线,沉吟着道:“阿鲤,其实,这就是我本应该的打扮。”

话一出口,他又克制不住想去瞧沈知鲤脸色,却见她摇了摇头,一脸不赞同对着他脸上仔细一顿分析道:“莲姐姐,这男子眉形略微粗,你这眉形细长,若是扮男装应该将眉秒粗些才是。”

孟澂莲一愣,接着视线落在她脸上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一瞬间就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来。

“其实,我当真是……”

“还有啊,哪有男子有这样的姿容,这脸上应该涂的暗些才是。”

沈知鲤瞧着莲花精精致到不像话的脸,眉心掐起,她从前与怀德出去玩时,也是穿过男装的。若是要扮成男子,不光是要换男子的衣裳,这描眉抹面是一样也不能少。

她想到莲花精从前说起他不喜脂粉,不由细瞧了一下他的脸,果然这眉眼上没有半分脂粉,心里叹了口气道:“莲姐姐,这若是要扮男装,怎么能不画眉呢。这哪有男子这样眉眼的,看着就不像。”

孟澂莲一时间脸色漆黑,连带着心底那点紧张克制,也一并如烟云般消散了。

这些年来,他从未以女子衣裙为羞辱,但是亦是认为男子不可涂脂抹粉。如今男子装扮,自是去描什么眉眼。

之前女子装扮的时候,眉却是刻意修过的,还用易容之术修饰了面上轮廓。今日是怕沈知鲤认不出他来,这才没有将易容的装扮去掉。

但是,沈知鲤竟这样看他……

“阿鲤。”孟澂莲抿唇,指间捏紧,语气有些梗塞,“我如今在你眼里,竟不像个男人吗?”

这男的就是男的,女子就是女子,哪有什么像不像的。

沈知鲤观莲花精真的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心里叹息一声,有些愧疚之意,斟酌着道:“其实吧,做个女子也挺好,我就不喜欢男人,男人有什么好。”

孟澂莲:???

沈知鲤一边瞧着莲花精的脸色,一边信口胡诌道:“我自小便是极厌恶男子的,你知道沈家本家那几个嫡子吧,小时候爹爹将我送进沈家的族学里,你不知道那些个皮猴当真是人嫌狗憎。”

“你不知道,沈家族学里那些个嫡子欺凌旁支的或是庶出的,从来没人敢说什么。有几个不认识我的,瞧见族学来了个女儿家,嘲笑什么的都有。”

这倒是真的,那时候沈建安还不是丞相,只是在朝堂上也是一步步站稳脚跟了,想到女儿不上学堂不行。

他也没想叫鲤儿去女学里去学这个时代教女子的乱七八糟的女德女戒,直接就将人送去了沈家的族学,叫夫子盯着些,若是有不长眼的敢招惹鲤儿,便只管报给他。

这是孟澂莲头一次听见沈知鲤说起有关自己幼时的事情,一时间神色微顿。眉心也随着她的话而敛了起来,族学之中这样的欺凌之事从来都不会少,他虽是不曾去过,但是亦是听过不少。

只是不曾想,沈知鲤竟也遇到过这些事。

沈知鲤说起这些事,倒是挺快乐的,道:“但是我可不管什么嫡子不嫡子的,那几个纨绔之流,揍也揍不过我的婢女,学识上又亦是比不得我。”

当时沈知鲤在族学里,可谓是横着走的,那些个子弟不想被说比不得女子,只好处处躲着沈知鲤。

但是她还记得自己是在和莲花精说什么,就咳了咳,敛着眉做出一副厌弃的样子,道:“这世上男子啊,除了我爹爹外,就没一个好的。”

孟澂莲脸色一顿,眉心敛起又松开,神色百转千回原本要说的话硬生生堵在喉间,不上不下。

“还有你瞧瞧他们三妻四妾的,却要女子守身如玉,是不是不像话?”沈知鲤指责道。

孟澂莲顿了顿,语气略有些不自在:“若是有男子不曾有妻妾,日后也只有一人,算不算和你爹爹一样好?”

没有妻妾,说的是季干川吗?

沈知鲤噫了一下,满脸写满了拒绝,道:“便是没有妻妾又如何,和尚也不都是好的。”

她看着莲花精略有些不自在的脸色,心想总算是起作用了,叹息一声道:“其实吧,便是女子喜欢女子,也算不得什么。”

孟澂莲:???

他顿住,不动声色的手回手,道:“什么?”

其实那日他实在是被这个小没良心的气到了,冲动之下,在被沈知鲤推来后便清醒过来了。

那时候,他已经做好了被沈知鲤厌弃的准备了。到不想,却是因为季干川,倒是峰回路转了。

本想着,沈知鲤那日后许是会猜到他的身份,却没想到她到底换了个方向坚定不移的以为他是有同性之好。当时朝中情况未定,他亦是不敢冒然将这样事告知沈知鲤。

是以,便只能由着她误会。比她的误会更叫他心中刺痛的是,她对季干川的亲近和维护。

但是,沈知鲤几日前分明是道不喜女子,怎么如今又换了口风。

孟澂莲心底微沉,沈知鲤性子向来跳脱,他倒是拿不准主意了。一时间视线落在沈知鲤脸上仔细瞧着,想从她脸上看出半分不对来。

沈知鲤却是叹息一声道:“说起来,你瞧,季干川亦是没有妻妾,但是你觉得他是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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