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烟把人支到殿外,又关上门,才悄声道:“逢月,这是抑制男子长胡子的药,若是裴大元帅,已经净身,无需服用此药。”
崔逢月睁大了双眼惊道:“沈姐姐的意思他他他……不是!”
“大元帅,奴婢往蓬山殿去了,沈医女在,只传了半句话,娘娘已将孝衣脱了,但儿子不便说您后半夜过去。”小东子趁裴远愈得闲无人时赶忙回禀。
裴远愈点点头,孝衣脱了就行,晚上过去不知晓也无妨,蓬山殿都是他的人。
小东子又赶忙把药瓶递给裴远愈:“大元帅,这是娘娘在承香殿拾到的,儿子多嘴说了句是您的,娘娘担心您的身体,适才叫沈医女验过药。”
裴远愈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这些日子,他闹得狠了些,崔逢月实在吃不消,但他总是用内侍身份装可怜,这下怕是这娘子要疑心了。
半夜,崔逢月半梦半醒只见似乎感觉有人亲她,朦朦胧胧睁开眼,果真瞧见一黑影坐在床边,惊得要呼出声来,被大掌一把捂住了嘴。
“是我,别慌。”裴远愈缓缓放下手。
崔逢月捶着他得胸膛嗔道:“你吓我!”起身把殿中的夜灯点亮。“我抽空来看看你。”
借着灯光,崔逢月看见裴远愈穿着朝服,上面还有些雪花,清冷禁欲,有些心疼:“得空就歇着,这样东奔西跑的。”
突然想起今日沈暖烟说的话,狐疑地看着裴远愈,问道:“远愈哥哥,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么?”
“没有。”裴远愈回答得干脆。
“那你得病了么,为何要服药?”反正也瞒不住他,直接说就是。
“那些都是暖身所用。”裴远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可沈姐姐说……”
“沈医女有所不知,那是朔方特制的,加了别的成分。”裴远愈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反正是问不出什么了,崔逢月眼珠转了两圈道:“远愈哥哥,我今日害怕,不如你陪着我睡。”
崔逢月上手就要给将裴远愈的朝服脱下,自己的手却被裴远愈攫住放到嘴边亲吻:“逢月,我今日真是不得空,再过两个时辰,元天枢的棺椁就要送到帝陵,明日我回承香殿好好陪你。你若害怕,叫抚琴和弄棋都到殿中来。”
崔逢月娇嗔地看了他两眼,心道,不差一时,明日我再揭了你的老底!到时候真的就叫你跪在承香殿外!
裴远愈从帝陵回到紫宸殿第二日便是大朝,大朝后,宫中下了圣旨:改年号为顺平,元佑为帝,元泰为慎亲王,裴远愈执掌大魏朝政,待皇帝十六岁后还政。崔逢月为皇太后,居太极宫承香殿。太子年幼,需得细细教导,随裴远愈一共入住太极宫承庆殿,无大元帅允准,太子不得前往承香殿探母。
高太后依旧居住在凝云殿,对此颇为不满。
“逢月,他这是什么意思,早前我和他说了几次,叫他让你往凝云殿与我作伴,他却说皇帝年幼,课业繁重,你离得近些皇帝有所依靠,可又不叫皇帝时时来探你,这不是要把你囚在承香殿之中!他这是要敲打高家!”
崔逢月笑笑:“姨母,元佑能够成为皇帝,高家就算是皇帝的母家,裴远愈对舅舅原先在河东之事也未追究,只是叫天雄军和幽州把原先所占的河东土地归还,变成元泰的封地,如今多事之秋,舅舅还是韬光养晦为好。咱如今都好好的在宫中,我心满意足了。”
高太后叹了一口气:“哀家瞧着逢月受苦,有些不忍,前日来福说,过几日太极宫所有嫔妃都往感业寺去了,偌大的太极宫,就你一个人,姨母怎么放心得下!”
崔逢月有些面臊。裴远愈就是要把这些人弄走,方便他行事。
“逢月大了,知道护着自己,等过阵子局势缓和,我再回家瞧瞧阿娘去。姨母劝劝阿娘莫要忧心。”
入夜,承香殿内浓情蜜意之时崔逢月突然把眼罩摘了,但看见穿戴整齐的裴远愈笑意盈盈地问她:“怎么,逢月,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说得她一阵羞臊。
第二日,她去承庆殿看两个孩子。圣旨说了不叫孩子去承香殿,也是不叫两个孩子去打搅他们,那是说给朝臣们听的。
崔逢月到了承庆殿正殿寝殿,发现只有地藏奴一人在读书。地藏奴擡头看见她,两眼放光,一下就扑到她的怀里,终究还是个孩子。
“阿娘,想死你了!”
在他脸上香了两口以后见殿中空无一人,小声问道:“你阿耶呢?悄悄说。”
地藏奴有些不解,但还是在她耳边轻声道:“阿耶在湢室。”
崔逢月抑制不住地激动把地藏奴抱到书案边做好,示意他别出声,自己蹑手蹑脚地走向了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