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一下,才问:“它有什么问题吗?”
沈既白缓缓道:“我在真人的房中见过。”
周歆怔了怔,道:“……巧合吧?”
沈既白轻轻地摇了摇头,“一模一样。”
周歆垂眼看向布老虎,忽然伸出了手。
刚碰到它,满是泥沙的地面就震了震。
经历过两回坍塌的周歆顿时急了起来,“他娘的,又来?这东西只有地震一个技能吗?”
“先出去!”
腕间一紧,沈既白立刻拽着她跑出了废屋。荒芜的沙洲忽而卷起一阵狂风,霎时间,飞沙走石,黄尘漫天。
风沙迎面而来,沈既白侧身挡在她身前。尽管有肉盾遮挡,周歆也被疾风撩起了衣袍,吹得睁不开眼。
可这风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愈来愈大。
两个人都再也站不稳,被风吹了起来,顺着风向卷入了风涡之中。
攥在腕间的力道蓦然加重,沈既白紧紧抓着她,周歆睁不开眼,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转得脑袋发蒙。
片刻后,四周骤然恢复了平静,腕间的力道也突然消失!
她猛地睁开双眼,听见一声清脆的铃声。
“叮铃——”
三清铃的声音持续不断地从外面传过来。
周歆坐直身体,才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偏房的床榻上,几个家丁打扮的衙修分别站在不同的方位,剑指竖于胸前,看起来像在列阵。
见她醒过来,均喜出望外地道:“凌云君醒了!”
周歆穿好鞋履,走下床榻,问道:“张卿清的情况如何了?”
“回凌云君,张大郎君受煞气侵体,已经彻底失狂了。”
周歆有些意外,“食梦兽呢?为何他没被困在梦境里?”
“张大郎君陷梦不深,是自己醒过来的。”衙修道,“出云子推测是食梦兽潜了进来,便想去唤醒凌云君与沈少卿,但二位陷梦至深,难以唤醒,只能先将食梦兽收服封印。没想到……”
没想到封印之后,她和沈既白依旧没有醒过来。这时候,又有煞气闯进来侵袭了张卿清。
“他在哪?”
“在院里。”
周歆起身走了出去。
刚出偏房,余光刚好扫到厅堂的罗汉榻上坐着一个人,面前围着几名衙修。
听见脚步声,他立刻擡眸看了过来。
周歆目不斜视地跑了出去。
看着那抹倩丽的身影飞奔到张卿清面前,沈既白的眸光暗了几许。
身前的人汇报完毕,见人迟迟没有发话的意思,便低低地唤了一声,“少卿?”
“嗯。”
“……那接下来?”
沈既白目光专注地看着窗外,视线一动未动,仿佛黏在了某处挪不开似的。
闻言,他又机械地“嗯”了一声。
汇报的衙役:“?”
他面露疑惑,转而看向身旁的衙修,小声道:“嗯是什么意思?”
衙修顺着沈既白的视线看过去,偷偷地笑了一声,“你跟在少卿身边这么久,还看不出来?”
衙役:“看出来什么?”
衙修清了清嗓子,忽而提高了声音,喊道:“当然是凌云君!”
闻声,榻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他擡眼看了过来,“凌云君怎么了?”
衙修将衙役拽到身前做挡箭牌,“阿绍问要不要也向凌云君汇报一下情况。”
“不必。”沈既白穿好鞋履,站起身来,“徐绍。”
衙役应道:“在!”
沈既白:“这院内的仆从审得如何?”
徐绍:“?”
他又惊又懵地张了张嘴巴,表情复杂极了,“少卿,卑职刚刚汇报过了呀!”
沈既白:“……”
*
浑身冒着黑气的张卿清站在庭院中,双眸黑如砚墨,没有一丝眼白。
他周身缠裹着捆妖绳,衣帛被青铜三清铃召出来的闪电劈得焦黑,墨发直立于空中,面颊黑乎乎一片,乍一眼看去,都辨不真切五官。
出云子晃动着青铜三清铃,口中念念不止,闪电不断袭向张卿清,电得他惨叫连连,痛苦的嚎叫回荡在院中,听得人不由得揪起心来。
周歆连忙制止了他,“不能再继续了,他会死的!”
出云子道:“凌云君有更好的方法?”
沈既白走了过来,附和道:“此法过于偏激,张生一介书生,怕是挺不住。”
周歆偏头看他,目光相撞时眼眸忽然一亮。
见状,沈既白眉眼中的冷冽肉眼可见地淡了几分。
周歆指着张卿清,“沈既白,你去亲他,将他体内的煞气吸出来!”
沈既白:“?”
他皱了皱眉,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周歆一本正经地说:“这整个院子里不会被煞气侵蚀的人,就只有你啊!”
他抿了抿唇,拒绝道:“我宁可死在幻境里。”
她歪了歪头,略有不解地问:“为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怎可轻易与他人肌肤相亲?”
周歆立刻抓住了重点,“那你们回屋里亲,我在门口守着,保证不让任何人看见!”
沈既白愣了一瞬,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须臾,才淡声回复:“有失礼节。”
“死板!”周歆瞥了他一眼,“只是肉碰肉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从怀中摸出几张黄符,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那我自己来!”
沈既白:“”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剑眉轻轻蹙起,声音骤然提高。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