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教会的人到了。”
不远处,纯白色的光芒在高空展开成几道方形带着神圣意味的门扉。陆续有人影从中走出,其中三位身披主教白袍,一位穿着淡灰色轻甲、披着浅色骑士斗篷。
神职中为首的是一名样貌严肃、纯白须发的老人,手中扶着一支深色木杖。佩莱尔认出这是米洛斯·卡萨德尔,“教皇的左手”、费伦诺圣牧师之一。这也就相当于超位魔法师了。随行的两名圣职佩莱尔并不认识,大约只是高位。
他随后才将目光移向那名骑士。那是个体型高而精干的中年男性,棕灰色短发,面容平淡无奇,气势也丝毫不显,唯独目光透彻锐利、难掩锋芒。
“蒙托里克·普林斯……”
连海特也不由得侧目:“他也来了?”
“你在费伦诺国境内闹出这样程度的动静,足够惊动‘光辉之剑’了。‘教皇左手’米洛斯卡萨德尔也来了。”
海特略微虚眼:“我们两个联手,胜算有几成?”
佩莱尔严肃地瞥了海特一眼:“我们不能动手。现在的局势下如果发生超位级别的战斗,恐怕会演变成全面战争。”
“那么激动做什么。我只是好奇。”海特浅笑了一声收回维持法术的手,火焰顷刻间熄灭。原本城镇所在之处如今只剩下一片深黑带红的焦土,中心的地面甚至流淌着小片的熔岩。
“没有胜算。我们可以杀掉那两个牧师和教皇左手,我有把握离开,但你肯定会死在蒙托里克的剑下。”
“嗯。”海特眯起眼,神色间依然带着怀疑,但也不再多说什么。
“‘烈焰之心’阁下,还有‘开拓者’阁下。”米洛斯正好在这时候开口,“你们能解释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么。”
蒸腾的热浪将米洛斯的面孔折射扭曲,缓慢摇晃着。
“‘太阳之手’叛出了秘塔,用实验样品污染了这座城市。他的个人行为与秘塔无关,我们焚毁这座城市也是为了防止污染进一步扩散,造成更严重后果。”佩莱尔背过手,皱着眉说道。 “阁下。换做是我们在埃雷萨尔毁掉一座城市后用这样的借口做解释,你们会相信么?”米洛斯脸上带笑,语调却格外冰冷。而一旁的蒙托里克只是默默望着远处天空中的两名法师,不发一语。
“你们应当清楚,秘塔没有理由在这个时间挑起争端。”
“有没有理由教会无从可知。但你们毁掉我们的一座城市,这是事实。”
原本沉默的海特陡然开口,冷声说道:“一个小镇子而已。如果我不动手把污染控制住,费伦诺丢掉的恐怕会是十倍以上的人。”
米洛斯的脸上逐渐褪去笑容,即便那本来就是虚假的。
“不论费伦诺损失多少起因都是埃雷萨尔的法师。如果你们无法给出足够可信的理由,或是足够的赔偿,我们只能认为这是埃雷萨尔在向议庭国宣战。”
“我们需要更多时间。”佩莱尔摇头。
“就算给了你们足够的时间,秘塔又能做什么?”
“教会希望有一场新圣战么?”海特笑了一声。
“——够了。”
普林尼特冷冷开口,“我们可以给秘塔时间把事情查清楚。但有理由。”
他指向佩莱尔:“‘开拓者’阁下,教皇想见你一面。”
海特目光一寒,随手挥动。
火元素毫无预兆地在海特面前聚集,无论数量还是密度都远超寻常法术。下一刻,一枚闪烁着璀璨白光的火球朝着普林尼特飞去。火球飞过的空气被勾勒出一道扭曲的轨迹,怪异地未曾消散。
然而面对这枚火球,普林尼特只是随手拔剑,斜削出了一道气刃。微弱的透明刃光与火球术交织在一起,仿佛只是相互擦过。然而经过这瞬间,火球术便开始自然而然地崩解,抽长成为几道狭长的火光,恰好从侧面掠过普林尼特和三名圣职、没有造成仍和伤害。这几道火焰飘离出十数米后才忽然接连炸开,金色与红色的光焰向外扩撒几乎将半片天空覆盖,足见它原本该有的数十倍于正常火球术的爆炸威力。
“有点意思……”海特深黑色的瞳孔中掠过一道微光,伸手便准备继续施法。佩莱尔飞快地将手横在她面前,总算及时阻止。
他转头看向远处那名似乎毫无超位骑士气势、如同一名普通中年人的剑士,只是短促地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