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1 / 2)

幸存者

桑德转醒时已经是晚上。昏暗的月光将简陋的窗户形状描绘在木制的墙壁上,勾勒出一个方形的光影。桑德挣扎着坐起身,转头望着自己的身体在那道方形月光中留下的轮廓,和过往十几年没什么两样。

沉闷的摩擦声从一旁响起,桑德立即转头看去。贝内波特推开了门,大概是因为见到自己转醒而带着惊喜神色,快步走了进来:“你醒了?”

桑德点头,疲倦地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脸。

“你感觉如何?”

“呵呵。”桑德面色发白地冷笑了一声,“我很好。没想到我还能正常地活着。”

特拉尔将他的身体一点点扭曲毁坏时他始终都醒着,高位骑士对身体的感知能力让他对自己身体上发生的那些变化一清二楚。桑德认为自己的忍耐力应当不算差,但显然在特拉尔的手段面前忍耐力的高低已经无关紧要。从特拉尔对他实行躯体改造到被雷恩和贝内波特救回、贝内波特施加昏迷法术的这短暂十几小时间,他唯一渴望、唯一能思考的就是死。

人类的□□和精神究竟有多么脆弱,恐怕不会有几个人比他的体会更深。在那超出语言所能描述的折磨之中无论尊严还是情感,仇恨还是执着,全都如同火中绒毛般灰飞烟灭。

直到此刻,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正常,那段记忆也像一个难以触碰的噩梦般远去,桑德才有多余的精力来感到恐惧、庆幸,仇恨、无力与其他感情也才重新涌现。不过他自己清楚,那段经历恐怕会像一道疤痕一样永远烙印在他的精神当中。

“是埃林救了你。”贝内波特的话打断了桑德的沉思。

“那小子不是已经半死不活了么?”桑德略微睁了睁眼,但很快习惯性地压抑住自己的惊讶后问道。

“他的确是那样。我也不好解释,等他和雷恩回来后你就知道了。”贝内波特摇了摇头,“不过现在你最好还是安静修养。”

桑德转过视线盯着贝内波特看了一小会,后者则有些不适应地移开了目光。

在这短暂的片刻,房间陷于一种莫名的沉默。

“你醒了就好,我不多打扰了。”贝内波特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等一下。”桑德突然声音粗沉地打断了贝内波特,“你就是为了确认我的情况才一直等在外面么?”

“你怎么知道?”贝内波特疑惑地看向桑德,他的确是刻意等在房间外,听见响动才进来的。

“我刚醒你就打开了门,难道不是很明显的事么。”桑德动作缓慢地摇摇头,依然有些虚弱,但语气依然冷硬:“你为什么救我?”

“是雷恩的计划。毕竟你此前……”

“他不会,我知道他的性格。”桑德打断了贝内波特,深黑色的目光紧紧注视着面前的高大法师:“他很理性,否则也不会找到我这么一个人谈合作。因为他很清楚即便是曾经的仇人,在利益一致的情况下也是能够成为助力的。正应如此,即便是朋友,在该抛弃的时候,他也一定会抛弃。”

“我对雷恩而言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在原本的计划中,我们应当秘密取走背叛之锋,而这件事会成为他的把柄。倘若他撕毁合作协议,我就会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教会,而教会是绝不可能容忍那柄剑存世的。夺走剑的雷恩也会成为费伦诺的敌人,他复兴家族的计划也自然无望——咳咳咳,毕竟对于他的目标而言个人的实力只能决定一小部分。”

桑德咳嗽了几声,大约是因为说了太多话。贝内波特见状,眼底又流露出一丝担忧:“你还是别说了。”

桑德挥了挥手,眼底掠过一丝复杂却又隐晦的情绪,但还是继续说道:

“不过现在,夺走剑的变成了‘开拓者’,事情也升级成了教会与法师的争端,雷恩本人反而从中剥离开来了。我没有要挟他的把柄,雷恩自然也不再有理由帮助我去杀特拉尔。肯定是你找到他寻求协作的。”

“……”贝内波特挪开视线,但脚步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迈出。他明白桑德已经知道真相,或者至少多少猜到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认识我,是不是?”桑德盯着贝内波特,目光如同锁链般牢牢束在贝内波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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