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友非敌
见到这个煞星的第一时间,埃林就把手摸上了腰间的空间袋,准备注入魔力把自己的老师兼保镖佩莱尔叫过来。然而他又很快决定先不这么做。
桑德的视线原来只是扫过他而已,很快又看向了其他地方。
“吓死我了。”埃林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背后已经湿了一小片。他自言自语道:“也是,一来我现在形象改变很大,服饰不同、发型不同,眼睛也做了伪装变了颜色,距离当初在弗劳尔的船上雷恩和桑德一起被传送走的时间已经过了整整一年,他没理由认出我。”
“不过这人是怎么会在这里的?雷恩难道不是已经把他杀了吗?”
埃林疑惑了一会,反复思索,却没从记忆里找到雷恩说出肯定语句、表达桑德已死的片段。这更让他疑虑重重。
“难不成那家伙失手了,让他跑了。更糟糕的情况是雷恩以为桑德死了,但实际上这家伙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活了下来。万一他还在搞他那点追杀的破事,那对我和雷恩可都很危险。”
埃林想到这里,一拍大腿,也做出了决定。
“小灰,你给我憋着别出声。我要跟踪刚才那个人,知道不?听话回去我给你弄吃的。”埃林拉开自己上衣的口袋,示意席拉法因回来。这条迷你幼龙很是愤满地呲了呲牙,但还是乖乖抖了一下翅膀,一跃回到了这个关押了它大半天的口袋。
埃林又擡头望去,发现桑德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似乎要走进哪家酒馆的样子,连忙起身跟了过去。
即便是背影也还是很好辨认,这名费伦诺来的骑士杀手体格魁梧,很是显眼。埃林有些忐忑地隔着一段距离远远跟着桑德,原本还很令他喜欢的热闹河畔街此时怎么看怎么拥挤得过分,埃林生怕跟丢,连眼睛都不愿意多眨。
忽然,只见桑德身影一拐,走进了一家酒馆。埃林略微擡头扫了一眼街边的招牌,“红蛇酒馆”。
这名字听上去怎么像个黑窝点。埃林鼻子一皱,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很快也来到了酒馆前。大门敞开,两侧都是落地的木栅橱窗,尽可能地利用阳光,酒馆里头倒是很敞亮。因为是圣花节的缘故,也有不少年轻男女在这里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交谈,时不时能听见笑声。酒馆的接待台就正对着入口,一个看上去有些年纪的中年女人围着裙,正忙着招呼吧台前的客人。
埃林一进门便四下望了一眼,想找到桑德的位置。那么大的一只猛人,肯定是自己先发现他,没理由这样随意的四下一望也能引起他的注意。打着这样的算盘,埃林眯起了眼睛,光明正大地从左到右将整个酒馆收入眼中。然而却没找到桑德。
这一瞬间,他已经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但有人比他明白得更快,一双粗壮有力如同钢铸铁凿纹丝不动的手臂已经从他背后忽然伸出,制住了他。
“你好像是在找我。”桑德那低沉带有压迫力的声音从埃林耳边响起,埃林顿时浑身一战,脸色也在一秒之内由红转青。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用空间袋的定位法术向佩莱尔求救,然而当他实际去做时才发现自己的双手都已经被桑德控制住,动不了分毫。桑德将他的双手一并,一只手就能将其勒住压在胸口,另一只手则紧紧按了住他的脖子,不要说出声,呼吸都困难。
“嗯……?”桑德的忽然又发出一声带着些许疑惑的低吟,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道:“你是……埃林·弗格斯?怎么是你。”
“我才他娘的想问你呢!”埃林心里骂了一句,但喉咙被压住说不出话,只能痛苦地发出了一些压抑的声响。席因法拉这条幼龙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却没出来帮忙,反倒缩得更深了一些,好像这事完全与它无关。怎么办,怎么办,埃林一下子没了主意,只想打几分钟前的自己一巴掌,你没事跟着这个杀神做什么?心里没点数么他能不能发现有人跟着?那可是一个高位骑士。他开始浑身抖个不停,汗水也从每一个尚有余力的腺体不要钱一般分泌。
“原来是这样。”桑德像是明白了什么,忽然又说道:“你听好。我和雷恩·沃克达成了协议,已经不是你的敌人,也不会杀你。我放开你之后,不要大喊大叫。”
言罢,埃林忽然觉得自己胸口一轻、喉咙一松。再回过神,桑德已经站在了他侧前方,正略微低下头,冷眼望着他。周围的酒馆客人原本已经看了过来,但见到这两人一会又散开,或许都认为只是熟人之间的打闹。
“你……这……这怎么一回事?”埃林摸着自己的喉咙连连喘气,断断续续地问道。桑德的力道大得吓人,他怀疑自己的气管都已经永久性地瘪了一些。他朝这个煞星望去,眼睛里自然还是充满戒备,然而桑德真就像个门神一样拄在一边,没有别的动作。
打破僵局的结果是这家红蛇酒馆吧台后的那个或许是老板娘的中年女人。
“你们两个!”她显然是忙空了,吆喝了一声:“你们好。想要点什么?是喝酒,还是要吃的?”
“我没吃午饭。看样子他是什么都没和你说。”桑德略微垂了垂眼睛,便利索地转过身,朝着吧台走去:“有肉么。”
“为了圣花节刚让人宰好一头牛送来,今天没有其他肉类。我们这里的招牌是熏肉。”老板娘笑吟吟地回答,即便是对着桑德这样钢板一样的脸色也依然春风和气。
“可以。”桑德缓慢地点了点头,四顾了一眼便朝着一张空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