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平镇小街的一栋旧房子里。
此间的门牌号是亲民街35号。
结婚才七年的罗刚夫妻和女儿就住在这里。
罗刚站在自己家门口的斑驳的水泥台阶上。藏青色中山装洗得发白,衣角总沾着洗不净的粉笔灰——那是他周末在镇初中代课留下的印记。
三十二岁的面庞被浓密的络腮胡覆盖,只露出两道温和的眉,看人时总带着几分局促的笑意。
常年弯腰走访农户,让他背脊微微佝偻,手里的搪瓷杯永远泡着浓茶,杯壁结着深褐色的茶垢。
他的皮鞋总是沾满泥土,公文包里除了文件,还塞着几颗硬糖,那是给镇上留守儿童准备的。
文霞倚在老街旧宅的雕花木门前,藏蓝色的确良衬衫扎在洗得泛白的蓝布裤里,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三十岁的她总把乌黑的长发挽成低髻,鬓角别着自制的栀子花,皮肤被日头晒得微微发红,反倒衬得眉眼愈发清亮。她手脚麻利地择着菜,听见邻居招呼,便直起身露出梨涡浅笑,围裙上还沾着和面时的面粉。
旧宅里永远飘着柴火饭香,她会把丈夫穿破的袜子仔细缝补,在他公文包里悄悄塞两个煮鸡蛋,像照料孩子般照料着这个总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男人。
那天,她敏感地注意到丈夫已经五天没有去镇政府上班了。
“怎么?今天你有休息呀?这段时间你怎么这么闲?我觉得你一直不都是很忙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丈夫的脸一下红了。
他局促地撒谎道:“这段时间···镇上说上轮班制,我刚好这两天轮班,在家休息···”
“啥?轮班?镇政府还需轮班?你们轮班了那么多的村民咋办?”妻子的柳眉不禁一皱一脸不相信地问道。
“比如我的职位有几个呢,他们要找副镇长就找其他的,比如说岳友华等等。”丈夫继续红着脸撒谎道。
“罗刚,你不要撒谎了——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呀,老子人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政府上班还新轮班的!你说,你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了?”妻子突然发飙了。
妻子发飙时那张红红俊美的脸也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