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欢悄悄返回长沙。他觉得那些和尚都去追捕他了,长沙反倒安全。只是自己浑身是伤、疲惫不堪,也许很快就会死去。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长沙城门前。仰头望向城楼,城楼上五个身影被高高吊起,在呼啸的寒风中晃晃悠悠。他们衣衫褴褛,破衣在风中猎猎作响,瘦骨嶙峋的四肢毫无遮挡地暴露在外。他心里一阵惊讶,没想到这五个叫花子的尸体到现在还没人来收殓。
他不禁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想着,他们如今已死,也算是遭到了报应。自己是这里唯一认识他们的人,不管从人情还是道理上来说,都该为他们收尸。
于是,他强打起精神,四处寻找工具。先是在附近的民居里,费了一番口舌,借到了一把长梯。又找了好久,才找来几根绳索。他费了好大的力气,爬上长梯,用绳索将尸体一具具小心地捆绑好,慢慢把五具尸体从城楼上弄了下来,轻轻放在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上。随后,他疲惫地爬上马车,挥动缰绳,驾着马车缓缓驶离城楼,去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让这些替他而死的可怜人能有个安息之所。
···
黄昏时分,残阳似血。天边晚霞如被烈火点燃,在苍穹肆意渲染,将半边天染得触目惊心。
严欢驾着破旧的马车,车轮在崎岖道路上艰难滚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在城外四处寻找,直到黄昏,才在一片荒僻之地发现一片墓地。
严欢缓缓停稳马车,看着车上五具冰冷的尸体,决定就将他们埋葬于此。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弯腰拿起破旧铁锹开始掘坟。泥土气息扑面而来,每一下挖掘都带着沉甸甸的钝感。不多时,汗水顺着额头不断滚落,浸湿衣衫,后背衣服紧紧贴在背上,他却毫无察觉。
四周荒草丛生,野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簌簌声响。寂静得仿佛时间都停止了,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偶尔,远处传来几声乌鸦啼叫,那声音凄厉悠长,划破这死寂的氛围,让人脊背发凉。
许久之后,坟终于挖好了。他直起腰,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双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将尸体一具具抱下车,轻轻放在地上。
当他缓缓俯身,双手谨慎地穿过魏算冰冷僵硬的身躯将其抱起时,一个硬物毫无预兆地猛地硌了他一下。严欢心中一惊,怎么尸体怀里会有这些东西?他皱起眉头,满脸疑惑,下意识停下动作,伸手在魏算怀里摸索起来。不一会儿,随着他的动作,竟从魏算怀中掏出一堆药瓶。
只见这些药瓶有两种,一种通体乌黑,黑得深沉;另一种洁白如雪,纯净得毫无杂质,二者形成鲜明对比。
他神色凝重地拿起药瓶,举到眼前,眼睛紧紧盯着,不放过任何细节,试图从这看似普通的外观上找到解开谜团的线索。然而,仔细端详一番后,除了颜色上的明显差异,这些药瓶再无其他特别之处。他紧咬着牙,心中满是无奈与不甘,重重地叹了口气。
随后,他略作思考,决定将目标转向魏算身上,期望能从中发现些蛛丝马迹。他轻轻翻开魏算的衣服,动作十分小心,生怕遗漏重要信息。就在这时,他无意间发现魏算手臂上有一些奇怪的纹身。他赶忙凑近仔细查看,这才发现这一小块极为细小的纹身竟是由一个个蝇头小字组成。这些文字虽小如蚊蝇,却刻得十分清晰。他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继续查看,只见上面详细记载着两种药的信息,不仅清楚地说明了药的功效,还细致入微地描述了炼制这些药所需的药草及具体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