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3月30日凌晨，黎城县外的荒野。
趁着夜色，已悄然集结起一支肃杀的队伍。
769团一营长赵大虎搓了搓冻僵的手指，低声对身旁的战士道：“挨个通知下去，检查弹药，别等开打了才发现枪栓拉不开！”
一旁的指导员也在一旁附和，做着战前的动员，“同志们，别紧张。小鬼子同样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枪下去，照样一个血洞。打中脑袋，照样死的透透的。一会儿战斗打响，注意配合，别一股脑儿的乱冲！”
战士们默不作声地点头，刺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远处，钱伯钧派来的炮兵营支援部队已悄然架设好阵地，五门山炮黑洞洞的炮口对准黎城城墙，负责引导炮火袭击的观察员李存瑞正用望远镜测算距离，嘴里小声的念叨着：“风向西北，标尺加二......”
带队的炮营副营长王远看到这一幕乐了，“小李你个瓜娃儿，平时训练的时候，一副拽上天的样子。临到实战了，居然这副怂样。
亏了老孙把你当作他的得意门生看待，哈哈！”
李存瑞看了一眼旁边没个正形的副营长，心底的最后一丝紧张消失的无影无踪，“王营副，你可以小看我，但是不是小看孙营座。
再说了，我这不是怕给427团在外人面前丢人吗，就黎城县这些小鬼子，分分钟拿下！
到时候，就能让你知道，我师傅为什么是一把手，而你只能当个万年老二了......”
王远闻言也不恼，笑呵呵的看着身前的战士们做着最后的校准工作。
他对当官没啥兴趣，只对打炮有兴趣，只要是能打小鬼子，就是当个普通的炮手也乐意。
负责带队主攻的769团陈团长披着破旧的棉大衣，站在土坡上凝视黎城县城轮廓。
心里暗自感概，可惜了，只是佯攻，什么时候真的把一座县城打下来当团部，那才过瘾。
不过，这一仗还没打，自己就已经赚不少了，从钱伯钧那个狗大户里薅了不少羊毛下来。
呸，狗大户，真他妈让人羡慕！
一旁的团部参谋递来怀表，表针指向3点50分。
“传令下去，4点整准时开火！”他转头对通讯兵道，“给钱团长发信号，就说‘东风已至’。”
通讯兵刚跑开，黎城方向突然传来一阵犬吠，城墙上的探照灯扫过荒野，陈团长立刻伏低身子，暗骂：“小鬼子警觉性倒高！”
4点整，王远的炮营部队率先撕破寂静。
第一发炮弹尖啸着砸中城楼，火光冲天而起，砖石飞溅中，日军哨兵的惨叫声隐约可闻。
紧接着，五门山炮齐射，炮弹如雨点般砸向城墙和城门，爆炸的气浪震得地面发颤。
赵大虎猛地跃起，挥枪高喊：“弟兄们，冲啊！”
数百名战士如潮水般涌向城门和城墙缺口，机枪手架起捷克式轻机枪压制城头火力，子弹在夜色中拉出猩红的弹道。
与此同时，其他三个方向，769团的两个营也开始发起佯攻，别管具体火力弄得如何，声势整的相当浩大。
城墙被炸开一道三米宽的豁口，碎石和泥土堆成了斜坡。
一营三连的战士率先冲了上去，连长王铁柱抡起工兵铲，狠狠劈开挡路的铁丝网，吼道：“手榴弹掩护！”
十几颗手榴弹划着弧线飞进缺口，爆炸的硝烟还未散尽，战士们已挺着刺刀冲了进去。
日军在缺口处架设了两挺歪把子机枪，子弹泼水般扫来，冲在最前的几名战士瞬间倒地。
王铁柱一个翻滚躲到断墙后，对身旁的爆破手吼道：“二愣子，给老子炸了那俩铁王八！”
二愣子咧嘴一笑，从腰间抽出炸药包，借着烟雾掩护匍匐前进，在距离机枪阵地十米处猛地跃起，将炸药包甩进工事。
“轰!”
日军机枪哑火了，王铁柱趁机带人冲过缺口，与扑来的日军展开白刃战。
刺刀捅进鬼子胸膛时，他听见对方喉咙里咕噜着“板载”，抬脚将尸体踹开，啐了一口：“板你娘的载！”
冲进城内的部队迅速分兵抢占要道。
二连长周黑子带人沿主街推进，却被日军依托民房构筑的交叉火力拦住。
街角一座青砖大院顶上，日军架设了92式重机枪，子弹将路面打得火星四溅。
周黑子缩在牌坊后，对通讯兵喊：“让迫击炮班敲掉它！”
片刻后，三发迫击炮弹精准命中屋顶，重机枪连人带枪被炸飞。
战士们刚冲出几步，两侧小巷却突然窜出日军步兵，三八大盖的子弹贴着耳边飞过。
周黑子一把拽倒身旁的新兵，反手一枪撂倒冲来的鬼子，骂道：“狗日的打冷枪！一班左巷，二班右巷，挨家清！”
战士们踹开房门，手榴弹先扔后进，爆炸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城西的日军依托粮仓改建的环形工事负隅顽抗。
三连长李铁锤观察后发现，工事外围挖了两米深的壕沟，铁丝网上还挂着简易的警报器。
他招手叫来营里的神枪手张强运：“看见那个挥刀的军官没？送他见阎王！”
张强运眯眼瞄准，随着一声枪响，日军小队长仰面栽倒。
工事内顿时大乱，李铁锤趁机命令攻坚小组上前。
四名战士猫腰冲到壕沟边，瞬间就投出十几枚手榴弹，日军惨叫着从工事里滚出来，浑身是火的鬼子没跑几步就被机枪扫倒。
“炸得好！”李铁锤大笑，却见粮仓二楼窗口闪过反光。
他急忙扑倒身旁的通讯员，子弹擦着头皮飞过。
工兵排长趁机带人架设浮桥，爆破组顶着弹雨冲到粮仓墙根，四十斤炸药将砖墙炸出大洞。
李铁锤见状，一声招呼，带领手底下的战士一窝蜂的涌进了粮仓......
城内的日军第36师团守备队仓促应战。
中队长小林次郎提着军刀冲上城墙，却被爆炸掀翻，他踉跄着吼道：“八嘎！这么猛烈的火炮，一定是支那主力军！快向大队长请求战术指导！”
通讯兵刚抓起电话，又一发炮弹在附近炸开，话筒的碎片溅了他一脸血。
此时，769团二营已迂回到南门，爆破组顶着弹雨将炸药包贴在城门上。
轰！
木屑混着铁钉四射，战士们顶着浓烟冲入城内，与日军展开巷战。
刺刀见红的搏杀中，带队的班长李铁柱捅翻一名鬼子，喘着粗气对身后的新兵吼到：“别愣着！补枪！”
陈团长在城外指挥部听着无线电里各营的战报，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