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的神情,皇后玛格丽特愁上眉梢,她背过身去,微微低着头向屋内又走上两步,来到桌前随手翻了翻桌子上那些公文。如果说天下谁最记挂着霍森雅阁奥帝国的宏伟蓝图,那么那些皇族、族老、军头和教主们一定是比她更加上心,但若说世上有人最心系夫君亚历山大的安危,那么必将是自己。这些超越普通人类乃至超人阶的强者,这些具有天人感应的半神,纷纷说自己的夫君遭遇前所未有之大难,并以此为借口,进一步深入刚刚他们口中提到的,但一直以来只有陛下亲自打理且不许外人接近的核心神秘区域,究竟是该信任他们,还是再尝试联系一下夫君?如何是好呢?皇后不能回头,不能与那些狠人的目光对视,不能让身后这几位看到自己对这忽然而来事件造成的茫然无措和疑窦丛生,因为他们这些老师、丈母、宠臣也是皇帝陛下的身边人,在亚瑟不能理政的时候,他们有一定的决策权力,自己即使作为皇后,也不能完全掌握皇家权柄。玛格丽特强作镇定,但她葱白如玉的手指在翻动桌面上的文件之时显得微微颤抖,指尖因用力而变得愈发白无血色,这时,她背后,一双充满灵性的双眼,穿过疲惫病态的重重雾霭,将一束理解的目光投了过来。
“姐姐,夫君在,则天下在,而你我安好。夫君不在,则要这些外物又何用之有?”一句柔弱的声音在皇后的识海内悄悄的响起,一句话点醒了她。
是海瑟薇尔,是的,这个自己目前最恨、甚至有可能今生最恨、最不喜欢的人,何尝不是与自己一样?嫁于帝王家,富贵恩宠皆系于同一人。玛格丽特此时走到那张高级木质的巨大办公桌前,重重的合上一本书,又抓起来摔在地上,并从书桌内翻腾出一个红色的绒布袋子跟一串钥匙,然后转过身来面对众人,却面无表情、也丝毫没有看在场的几人,而是大踏步从他们中间穿过,砰的推开了门,对着门口候着的宫廷卫士、书记官、女官等轻轻的说道,“传吾之口谕……”
门口一众人等立刻根据各自所司职的官爵种类和阶别,或弯腰行礼、或单膝、双膝跪下,书记官也抄起魔水笔和御用飞信纸,等待皇后的口谕。
“传吾之口谕……近畿地区凡距捷洛迪尼亚皇城六大门百里内,爵位公爵以上、官阶副大臣以上、军衔中将以上者,属地、部门和营地内保持警备值周并随时听候调遣!五日内有可能召开联席会议,唔,地点就设在……”玛格丽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被母亲黑水大师搀扶着的新皇妃,“就在纳贤殿吧。”纳贤殿其实已经更改为青年殿的名字,便是上次皇帝大婚举办宫廷晚宴舞会那座三层建筑,皇后非要用旧的名字说出来,莫非是在暗示——新不如旧?
“臣,谨遵皇后殿下口谕。”负责写谕书的书记官是皇后面前唯一直着身子的人,他的腰上别着一块儿桌板,桌板远离他的两角还有一根带子绑在他的脖子上,成为支撑桌板的固定手段。桌子上写好了一张御用飞信纸后,他将纸张展开来给玛格丽特皇后看,后者只瞟了一眼,便提起手中那个红色的绒布袋晃了晃,一道闪光过后,信纸上出现了皇后印玺盖上去的痕迹。这时,一位女官接过信纸,快速的折了一架纸飞机,向天上一抛,折纸飞机便飞出走廊、一个转折从窗户跑出去飞向远方,嗯,大概是向信息部门飞去了吧,毕竟这样大范围的消息是不可能只靠一张飞信纸传遍整个近畿地区的。
“传吾之口谕……皇叔果里耶夫、军务大臣镰刀乔治、铁血老将胡德里克、近畿总督兰德尔、铁堡总师霍格休斯、防御宗师文森特、皇城天轨总师班加尔伮,即刻回朝,最晚于明日下午四时许,召开御前会议。”
嗖,又一封飞信飞了出去,这次是另一位宫廷女官折的,看起来像一只鸽子,并且活灵活现的扇动着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