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忍不住鼓起腮帮子，像一只被惹恼的小仓鼠，对着面前的麦克风大声反驳道。
“我爸爸才不是混子！”
“他那个E技能很厉害的！咻一下！就能把坏人定住！还穿过了好多好多小兵呢！”
小姑娘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丝稚嫩的愤怒。
她努力用自己看到的比赛画面，用自己能理解的方式，去维护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爸爸。
然而，她这充满童真的反驳，却像是用一根小木棍，狠狠捅了阴暗角落里的马蜂窝。
那些原本只是零星带节奏、散布负面情绪的黑粉，仿佛瞬间找到了一个新的、更容易攻击的目标。
他们立刻兴奋起来，将污浊的矛头，齐刷刷地对准了这个勇敢站出来为父亲辩解的小女孩！
“哟？哪里来的小屁孩？还懂游戏呢？赶紧回家喝奶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哈哈哈哈，看看看！急了急了！被我们说中痛处，恼羞成怒了吧？小的出来挡枪了？”
“果然是主播养出来的女儿，这么小就学会出来替爹挡子弹了？家教真好啊！”
“你爸就是个靠女儿博眼球的废物！一点真本事没有，就只会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噱头！恶心！”
“一个单亲家庭出来的野种，能有什么好教养？跟你那个废物爹一个德行！一路货色！”
“没妈的孩子就是没人要的野草！活该被人骂！”
污言秽语如同冰冷的毒箭。
密集地，恶毒地，毫无顾忌地射向屏幕前那个小小的身影。
这些话语，已经完全脱离了对游戏本身的讨论，变成了赤裸裸的、针对个人的人身攻击。
而且攻击的对象，是一个年仅七岁，刚刚还在为爸爸的胜利而骄傲的小女孩！
方静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她的小脸瞬间变得煞白，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
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深深的委屈。
她的小手紧紧攥着自己衣服的下摆，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那些恶毒的字眼，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冰冷锋利的刀子。
毫不留情地，狠狠地扎在她那颗纯真而脆弱的幼小心灵上。
“不……不是的……”
方静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细若蚊蝇。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项链，大颗大颗地从她眼眶里滚落下来，砸在桌面上，晕开小小的水渍。
“我爸爸不是废物……他不是……”
“呜呜呜……你们……你们是坏人！你们都在乱说！呜呜呜……”
小姑娘再也忍不住了。
巨大的委屈和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猛地趴在桌子上，把小脸埋进自己的臂弯里，放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充满了委屈、愤怒，还有一种令人心碎的无助。
像是一把沉重的小锤子，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敲击在直播间每一个尚有良知的人心头。
原本如同沸腾开水般喧闹的直播间弹幕，瞬间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几秒钟后，爆发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更加激烈的反应。
无数真正喜爱方一凡父女的粉丝们彻底怒了：
“卧槽！这帮畜生不如的东西！连一个七岁的孩子都骂？！”
“你们他妈的有没有人性啊？！对着一个小女孩喷粪？！”
“房管呢？！赶紧干活！把这群没有人性的狗东西全部永封！立刻！马上！”
“人肉他！必须把这几个带头的Id人肉出来！让他们付出代价！什么玩意儿！”
“草！气得我浑身发抖！这帮网络蛆虫！”
“心疼死静静了！宝宝别哭！别理那些坏蛋！他们都是嫉妒你爸爸！”
“凡哥！保护好静静！别让孩子再看到这些脏东西了！”
而那些躲在屏幕后面的黑粉，看到小女孩被骂哭，则显得更加得意忘形，甚至变本加厉：
“哈哈哈哈！哭了哭了！小屁孩终于破防了！战斗力真弱！”
“骂不过就哭？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废物爹配玻璃心女儿，简直是绝配！”
“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还学人出来直播？赶紧滚回去吧！”
“哭得再大声点！我们爱听！哈哈哈！”
就在直播间彻底乱作一团，各种弹幕疯狂刷屏，方静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人心都要碎了的时候。
一直以来，无论面对何种场面，都保持着温和笑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方一凡。
他脸上的表情，在那一刻，僵住了。
那轻松的笑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他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场骤然改变，带着一种能穿透屏幕的寒意。
一股无形的、让人喘不过气的低气压，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他轻轻将哭得发抖的方静揽进怀里，柔声安抚了几句。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一旁，交给了同样满脸担忧和愤怒的陈露。
接着，他缓缓转过身，重新坐回摄像头前。
没有咆哮，没有辩解。
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一片冰寒。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了几下，像是在后台进行着某种操作。
他抬起头，平静地扫过屏幕上依旧混乱滚动的弹幕。
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清晰地传进每个观众的耳朵：
“刚才，用‘野种’、‘废物爹’、‘没妈的’这些词攻击我女儿的几个Id。”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
“‘键盘侠9527’、‘爷傲奈我何’、‘G必胜哥’……还有好几个，别着急，你们的发言记录，我后台都存了。”
直播间里那些跳得最欢的弹幕，刷屏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空气好像都凝固了。
方一凡的声音很平稳，但每个字都透着冰碴子。
“游戏输赢，技不如人，可以讨论，可以批评，我都接着。”
“我方一凡打得好不好，你们可以说我菜，说我混子，说我运气好，都没关系。”
“但是——”
他的声音猛地拔高，语气锋利得能割伤人！
“你们把脏水，泼到一个七岁的孩子身上！”
“用最恶毒的语言，去攻击一个只是想维护自己爸爸的小女孩！”
“刚才用‘野种’、‘废物爹’、‘没妈的’这几个词的Id，”
他顿了顿，冰冷的目光扫过屏幕后台记录。
“‘键盘侠9527’、‘爷傲奈我何’、‘G必胜哥’……还有几个，别急，发言记录都在。”
“你们他妈的也配当人？！”
最后几个字，炸雷一样，轰得直播间瞬间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