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心脏不会停止·十一
世界树,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是什么形状、什么状态、甚至是否具有生命体征。
晏站在所谓容纳世界树的容器之中,如同数秒之前的贺今一样,看着面前这座巨大的白塔般建筑不自觉地仰起头。
白塔的外墙被切割成大小不一的不等分方块,方块边缘那以纳米为数量级的缝隙里透出极其极其纤细的光。但尽管它细末如此,数不尽的方块依然用数量战胜了一切——这一座一眼望不到头的白塔周围,被这些细小的光照得灿如白昼。如果它真是一座灯塔,那一定是这颗星球上最耀眼的那座,就算在遥远的宇宙也能轻易看到。
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上次为了与陷入虚拟世界的贺今通讯,他通过燕照雪的□□进入了这里,触摸光纹,连接进了世界树系统之中。
而此时此刻,他走近,触摸着白塔外壁上被高倍率双枪近距离打出的一点凹痕,皱了皱眉。
“她做了什么?”
“她只是触摸了与你现在相同的纹路。”教父平淡地笑着,看着他掌心触及的方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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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数分钟之前,贺今伸直手臂站在同样的地方,细细地用指尖描绘那些在他看来相去无几的光纹,然后停在了某一处。
“就在这里。”她很肯定地说。
教父只觉得自己像个智障,尴尬敷衍地应和两声。
“你不好奇我怎么确定的吗?”少女疑惑地看向他。
“我更好奇你打算干什么。”教父在刚刚扭转少女决心的战场中败下阵来——他也没想过赢——于是干脆随遇而安地顺着她的想法。
“你也是一个有很多秘密的人啊,跟晏一样。”她转回头,合起眼眸,“你也认识原来的我吧。”
“可以这么说。”
“我跟她很像吗?”
“要听实话吗?”教父看她点了点头,“一模一样。”
“……但我不是她,”贺今拧起了眉,非常执拗地强调,“我没有她的记忆。”
“你会觉得不舒服吗?我们把你当成她来对待。”教父轻轻地吁了口气,“毕竟在我们眼里,当晏敲定你就是她,当dna检定百分之百与她重合地时候,你与她并无区别。”
“……这很难回答。”少女地眉头拧得更深了,“但比起你说的这些来说,我更觉得愧疚,就好像……”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对了,就好像魂穿到一个很好的人身上,平白无故地继承了她种下的善果,让我觉得有些良心不安。”
“哈哈哈哈,真的一模一样。”教父无法抑制地笑了起来,单纯的笑,不夹杂着任何成年人名利场的嘲弄或者不满的杂质,“你放心,你要继承的可能不只是善果,还有更多的恶果。”
“我果真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贺今毫不意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无数次我做过噩梦,杀了很多很多人,血流成河。”
“所以无论你怎么觉得,我总坚持你就是她,继承了她的善恶,继承了她的性格,继承了她的全部,”教父眯了眯眼,过分眩目地光芒让他眼角干涩,“就让我们这么坚持,不然有些人会活不下去的。”他一停,有些过分刻意地强调,“当然不包括我。”
“……好吧。”贺今的语气有些无奈,“我希望我足够优秀,配得上你们对我的好。”
“你大可放心,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贺今睁开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垂了垂眼眸。
“我打算走了,我找到了他的位置,”她摸了摸腕带,偏过头,小心翼翼地问他,“你真的不再阻止我?”
“不,我说过了,我只好奇你想干什么。”教父微笑着看她。
“那你可要睁大眼睛了,”她也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像是小小魔术师那般打了个响指,“现在是魔法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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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你就出现在了这里。”教父拍了拍脸色阴沉的晏,“瞬间移动,跟你接受的改造手术相类似的能力,但是借助世界树的力量完成的,唔——”他沉吟了片刻,“我想应该是化用了世界树输送人造皮肤和肌肉组织、制造机器人的能力吧。”
“哈哈。”晏冷冷地干笑两声。
明明可以直接传送到他身旁,偏是用瞬间移动替换,很难不说贺今没有自己的想法。
“她当然是掐好的,”教父耸了耸肩,“通过世界树这侧也能看到网络直播的信息,她是故意在你扣下扳机的瞬间替换你们的位置。”
“为了不让我杀了钟晚。”
“是为了不让你杀了钟晚的同时,再背上一条始料未及的人命。”教父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骤变的神情,觉得神清气爽,“不觉得那台机兵威力大归大,却很听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