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再发酵
只是谢宏业回来得晚,等两个人聊着天吃完晚饭,都已经大半夜了,祁暮又心疼她出差一趟很累,也就没再闹她,筷子刚撂下就把人送回家了。
谢宏业到家时,正好撞上起来上厕所的韦士诚,那时祁暮还抱着她在门口撒娇耍赖说不想走,韦士诚看到了但他也没对祁暮说什么,打了个哈欠就进屋了。
第二天,谢宏业告诉祁暮,她爸妈说,以后要是晚了,就不要再折腾送来送去,他可以住在她家,她也可以偶尔地留宿他那。
祁暮高兴坏了,立马下单了一张折叠床发到谢宏业家,又跑去市场买了一大堆食材,上门给孤寡老人韦士诚做了一顿豪华大餐。
自从祁暮学会了做饭,每当谢黎出车几天不在家,祁暮就主动包揽了照顾这对厨房杀手父、厨房小白女的饮食,哪怕大多数时候谢宏业也不在家,可他一样会跑去给韦士诚烧上几个菜,最后他成功地用他的半吊子厨艺和满满的真诚征服了未来老丈人。
而两个同为“成功女人背后的孤独男人”,也在无数个喝着娃哈哈,对着电视里的渣男破口大骂同仇敌忾的寂寞深夜的相处下,成为了知音。
可就算没有了门禁,也得到了父母同意可以外宿,谢宏业也没能在祁暮那过过夜,反而是祁暮跑过来睡折叠床的次数更多,而她房间里,属于他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衣柜也被他占了一半。
没办法,谢宏业实在太忙了,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到晚结束了就只想回家倒头大睡,祁暮也只好各方面都迁就她,但凡他有空,她也在工作室,他就会去她工作室送送饭,不然就只能晚上在她家见上一面,然后看着她的睡颜,各自睡过去。
到了下一年,谢宏业的工作室又换了个地方,原本的公寓已经装不下她和她的团队了。
她们有六个人了,除了她,还有小助理田思雯,和最开始加入要做维修师傅的女孩,另外又招了一个专门负责做视频后期的,和两个也同样有维修工作经验的姑娘。
别看她的工作室规模越来越大,挣的钱也越来越多,但压力也是成倍增长的,接单也更不容易,她得时刻注意下单的客户是不是“别有用心”的人,作为老板她得为自己团队里的姑娘负责,而就算在上门前会反复确认客户是否同为女性,可就是这样,他们也还是无法完全杜绝存了坏心的人,所以除非谢宏业在场,另外三个姑娘单独接单至少会两两组个队一同上门处理一单,私下谢宏业也会教他们一些护身术,以防万一。
而除了他们这六个人,谢宏业的工作室时不时还会有其他人加入,有同样是博主,来体验维修生活的,也有因为喜欢谢宏业而报名参加的粉丝,还有对维修事业有兴趣的年轻人,另外谢宏业也会请从业多年的专业老师傅来工作室给大家上上课,毕竟世界那么大,谢宏业没见过的东西还有很多,她并不是万能的,她也需要不断学习不断进步。
到了这年年底,谢宏业的工作室获得了一面锦旗,这是一位客户送来的。
这位客户在隔壁市,她是一位美妆博主,单身独居,长得漂亮讲话温柔,人气特别高,她跟谢宏业是在一个平台活动上认识的,某天她家里出现下雨窗户漏水的问题,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谢宏业,想说顺便再拍一个连动视频,谢宏业就带着小助理他们去了。
在解决完漏水问题后,美妆博主就带着谢宏业参观她的家,她的家是一个小别墅,装修得很有艺术气息,就在参观到卧室的时候,谢宏业发现她放在墙角的镜子有点不对劲。
美妆博主说这面镜子是一个友人送的,通上电就是一面健身镜,可以播放视频跟着跳操,也能跟自带的运动游戏互动,但是她懒,都没用过一次,一直放在角落落灰。
谢宏业经过她同意后,当着她和小助理,还有两个团队各自几个镜头的面,拆开了那面镜子,随即他们就发现了镜子里的秘密——镜子里竟然有个摄像头,还配置了网络,只要通上电,这面镜子就会通过藏起来的摄像头将她在卧室里发生的所有事传到网络另一端。
也幸亏她“懒”,这面镜子就只能以普通镜子的身份存在着,直到被谢宏业发现。
后来美妆博主带着证据又花了点手段送了那位友人一副玫瑰金手镯,事情完结后,她就给谢宏业定制了一面锦旗,高调得全网都知道,然后找了个好日子来到谢宏业的这个城市,请她吃饭。
吃饭那天,刚过完圣诞,快到元旦,街上节日气氛特别浓厚。
他们一行人吃完了晚饭,在饭店门口分别打车,美妆博主回酒店,小助理田思雯他们回家,谢宏业就在门口陪着他们直到他们都坐上车。
祁暮离得近来得最快,谢宏业告诉他饭局差不多要结束的时候,他就出门了,等他到的时候,他们正好从饭店里走出来。
这几天外面虽然没下雨,但特别冷,南方的冷是湿冷,零下四五度听起来不可怕,实则能教每一个不信邪的人重新做人。
可满大街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里,唯独一个谢宏业没穿外套,她把深灰色的大衣挂在了臂弯里,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高领羊毛衫,而早上祁暮非要她戴上的红色围巾此刻也不见踪影。
祁暮将车停在路边,绷着一张脸,快步向谢宏业而去。
谢宏业还在跟美妆博主说话,有说有笑的,没看到另一边的祁暮。
先看到祁暮的是小助理田思雯,她小脸酡红,高举着胳膊朝祁暮挥手:“这儿呢,姐夫!”
谢宏业和美妆博主都被她这一声喊吸引了注意力,也跟着看了过去。
只是谢宏业刚对祁暮露出一个微笑,祁暮就不由分说拿过谢宏业臂弯里的衣服抖开披在了她的身上,语气不悦地指责道:“你是冻傻了吗,不知道现在是零下吗,衣服拿在手里干什么,这是给你用来穿的,不是让你拿在手上当时尚单品走秀用的。”他把她的手攥在手心里,脸黑得堪比锅底,“我说得穿羽绒服吧,不肯不肯,看你的手跟冰雕的有什么区别,我说你也别做维修了,去卖咖啡吧,经你手的饮料立马就是去冰的温度,又省冰块又省钱,多好。”
谢宏业缓缓地眨了下眼睛,而后扬唇对他笑了笑,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祁暮下巴一擡,脸一撇:“谁担心你了,有这闲工夫我不如去剥俩大蒜,大蒜至少比你听话。”
旁边的美妆博主瞪大了眼睛不敢吱声:“!!”
只有小助理他们是见过世面的,手挽着手,捂嘴偷笑,全当看热闹。
又过了半分钟,美妆博主叫的车到了,小助理他们的车后脚也到了,谢宏业将他们送上车,目送他们离开,才放心离开,坐上祁暮的车。
车是祁暮的,他去年买的,虽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小跑,但也是很帅很拉风的城市越野。
谢宏业坐上副驾驶,在外面不觉得冷,可车里莫名就是比外面冷得多,冻得她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祁暮从后座拿来一块毯子,丢到了谢宏业怀里,然后把车启动,打开空调,他做这些事时,嘴巴还不带停,又问:“围巾呢,早上让你带的围巾去哪儿了?”
谢宏业想了想,回:“在工作室,出门急,忘了戴了。”
“哼,别是你给我故意丢了吧。”祁暮用鼻子发出一个气音,道。
“怎么会,这可是你亲手给我织的,我怎么会故意丢了它呢,”谢宏业歪着头看他,笑着道,“真的是忘在工作室了,我保证,明天一定会记得带着。”
“最好是这样。”说着,祁暮从放在中控台的保温杯里倒出一杯热饮,递给谢宏业,“妈妈给你做的甜汤,喝一口暖暖。”
谢宏业小口小口喝完了这杯甜汤,祁暮就看着她喝,等她喝完,才将车开上路。
谢宏业被空调暖风吹得犯起了困,打了个哈欠,问他:“你妈妈还在我家里吗?”
“我出来的时候她还在,现在不知道走没走。”
“今天辛苦你了,又让你一个人陪他们三个大人吃饭,如果我没猜错,他们肯定又拿结婚的事来折磨你了吧。”
“你还知道啊。”祁暮斜眼瞥她,将憋了一晚上的苦水倒了出来,“你倒好,借口有饭局就跑了,留我一个人对付他们三个,怎么,结婚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吗,他们催不到你,就只能来催我,我倒是想结啊,某人倒是腾点时间给我啊,光催我有什么用,要是把我逼成哥斯拉了,今晚全世界人都得遭殃。”
“祁暮,你也知道,人间的一纸婚约对我们来说是无效的。”谢宏业正色道。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们现在还是普通人,我们要用普通人的身份过完这几十年。再说我们又不是孤儿,我们有父母,也有很复杂的社会关系,他们又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爸妈他们也跟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家长一样,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有一份美好的婚姻,又正好我们在一起了,他们会希望我们结婚,这是很合理的事。”祁暮认真地说,“而且就算人间的婚约对我们来说无效,我也想跟你有一张结婚证书,它可以证明我们这一世感情的存在,等回天界,你要是抛弃我了,我还可以拿着结婚证书去道德绑架你,不让你随随便便离开我。”
“好了,别说了,这下变成是你们四个,在催婚我一个了。”谢宏业佯装生气,说,“我不要回去了。”
“不回去?”祁暮疑惑,“你要去哪儿?你要离家出走啊?”
“现在你让我回去,我不是又要被他们念上一通,我可不想。同样为了不让你在今晚化身哥斯拉,也为了全世界人民的安危考虑,我决定,我们不回去了。”谢宏业忍着笑,道。
“那我们去哪儿,这么冷的天,至少得找个有空调的地方吧。”
“去你家。”
“也行。”祁暮在心里规划了一下路线,到前面的路口掉了头。
快到祁暮家小区的时候,谢宏业开口道:“从东门进去。”
“为什么要从东门走?”祁暮虽不解,但还是将车开向了东门。
谢宏业说:“东门门口有药店,去买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