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与顺从
风水轮流转。
陈白昼以前对夏佩佩做的事情,有一天也会报应到他身上。
他并不否认这样的轮回。
但这时机不对得过头。
他摔了。
狠狠地摔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
浑身像散了架一样,陈白昼龇牙咧嘴好半天,撑起身子的时候——
被窘迫包围。
他不知道自己该起来,还是继续趴着。
夏佩佩无奈地叹了一声:“你怎么了?伤很重吗?”
不等陈白昼说什么,她跟着蹲下来,一点儿防备心理也没有,她甚至没想过,如果这是一场骗局,那么她与危险就是一线之隔。
“陈白昼!”夏佩佩叫他。
“有……事吗?”陈白昼闷闷地问。
“你能起来吗?不能的话我就扶你。”夏佩佩说,并且她已经试探性地把双手伸出去。
陈白昼用力甩了两下头,说:“不!不用了!”
他灵活地爬起来,终于露面。
俊俏上平添了几道擦伤,最重的一条在他的鼻梁上,现在正滋滋地冒着血。
“你受伤了……”夏佩佩指着他的鼻子说。
陈白昼索性坐在地上,他别开头,脸上都是疼的,他不晓得哪里受伤,哪里没受伤。
“关你什么事?”陈白昼冷淡地说。
“好吧,”夏佩佩的声音有些低沉,“那么,我就问跟我有关的事情。”
“你刚才想对陈朵朵做什么?”她凝视着他。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干嘛还要问我?”陈白昼面无表情地回答。
“我只看见你想打他。”夏佩佩说。
“那你要打回来吗?”陈白昼轻哼。
沉默了几秒,夏佩佩才开口:“但是,我不太相信。”
“?”
他终于正眼瞧她。
“所以,”夏佩佩握紧拳头,“我才想要问你。”
“问我?”
“嗯。”夏佩佩肯定地点头。
陈白昼扯了个笑:“有什么问的……你怎么觉得就怎么觉得,要不你就再打个电话给我的班主任,他会帮你处理的。”
说完,他打算站起来走人。
“陈白昼!”
夏佩佩喝住他。
他不快地看着夏佩佩,脸上的表情很不耐烦。
“还有什么事?”
“你受伤了。”她决定把话题转移开。
“你到底想说什么?”陈白昼皱眉。
鼻梁上凉悠悠的,把他所有嚣张全部囚禁在牢狱中。
许久。
是他任由她在他脸上肆意了许久后才惊觉应该禁止她:“你干什么?”
他擡起手,想推开她。
但动作在半途被他的心脏喊停。
她是女的。
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动手。
“都说……”
头顶一片晃眼的闪电,紧接着——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得人心跳都快停止。
夏佩佩本是半蹲着,被吓得打了个重重的寒颤后就没了平衡。
“唔!”
她不知道自己摔到哪儿去,她只觉得自己的额头好像已经碎裂。
鼻腔里充斥太多陌生的气息,但双眼什么也看不见。
双手无措,甚至连放在哪儿都不知道。
直到这时。
她无处安放的手掌被人握住,然后她被人缓缓地推起来。
明亮淡漠的眼睛闯进视线。
夏佩佩这才发现原来她砸进了陈白昼的胸膛。
怪不得那么硬!
“抱歉……”夏佩佩抽回仍在他掌心的手。
陈白昼没说话,他转开脸,把目光投在黯然的地面,胸口起了一场龙卷风,它们正在狂暴地席卷一切,似乎要把他的心脏绞得稀碎。
他想,这里不太适合待下去。
如果她不走,那么他可以选择走,反正走或不走,总有一个人要走。
他动作灵活地爬起来,打算离开。
青石板被形状为圆的雨点打湿。
下雨了。
深秋的雨总是有点突然,它们要降临的征兆不会太明显,但这并不会阻拦一个下定决心要走的人。
可是,他的步子还是没迈出去。
“下雨了……”夏佩佩拍拍他的手臂,“我们去那儿吧!”
她指的是斜对面一个放置小电动的雨棚。
听话与顺从。
陈白昼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乖巧的一天。
雨点豆大,敲在雨棚上意外的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