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你真软
程家老宅庄重地坐落在半山腰上，森然得像是什么恐怖小说里面的城堡。
当程临渊被找回来第一次看到老宅时，有些诚恳地想为什么老爷子会因为别人算出来他劣骨犯煞就把他扔在道观里，明明这个宅子不用算就能看出来阴森诡异，按照老爷子的想法应该一把火把房子烧了。
走进古堡的大门，几个穿着统一样式服装的女佣在打扫着卫生。几个女佣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面容姣好、高高瘦瘦。
程家规矩很多，程临渊走过长长的石板路，进门后管家候着，端着一盆水，右手搭着毛巾。男人慢条斯理地洗了洗手，擦手后将毛巾递给管家。
他一直觉得是个正常人都在程家待不下去，所以程老爷子连带着程大少都不太正常。
像他的母亲，也是和程家闹翻后搬出去的。很正常，没有人愿意生活在一个像是充满规则怪谈的古堡。
程老爷子整天忌讳莫深，立了比如进门后甚至可以不换拖鞋但是一定要洗手、早上七点一定要起来吃饭、三餐前要祷告希望程家公司越来越好、不允许程家人用化妆品、不允许程家人吃外面低级的垃圾零食、不能在老宅大声喧哗或者笑等等一些傻逼规则。
程母当时在程家的时候被这些莫名其妙的规则折磨得要疯，于是干脆利落地就和程老爷子吵了一架搬了出去。
老爷子就坐在客厅的沙发正中间，背影威严庄重。
听到动静老人沉声道：“回来了？”
程临渊低眸应声。
“你就非要去做那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网红。现在又净出些幺蛾子败坏颜面！”老人重重地将拐杖捣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老人恨铁不成钢，好像是在关心程临渊一般，“找枪手也不知道隐蔽点。”
程临渊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冷淡地扯唇，真不愧是程老爷子，把对自己的劣根性的刻板印象刻在了骨子里。就连查都不查，直接把找枪手的标签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他懒得去反驳，只是波澜不惊地说：“所以您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吗？”
“你最近在和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你自己做网红玩玩算了，那些不入流的戏子也值得你动感情？”程老爷子颧骨很高，一双吊梢眉让他生了些刻薄相。老人在商界打拼了大半辈子，眉心都透着凌厉和独属于上位者的不可侵犯。
本来一直散漫的男人突然正声：“她不是。”
“什么？”
程临渊面无表情地盯着程老爷子，声音浸着凉：“她不是不三不四的人，也不是什么不入流的戏子。”
程老爷子冷笑一声：“你就为一个女人顶撞我？”
“程老爷子，其实我不认为您和我有什么感情值得维护，您认为呢？”
“！你——”程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别忘了你现在的养优处尊是谁带给你的。”
程临渊不由得觉得好笑，他放松了身子躺坐在沙发上，散散慢慢地笑，颇有些玩世不恭的意思。
他在程家、或者说在程老爷子面前惯来如此。给他们都是一种纨绔不堪的感觉。
不然程临渊生怕老爷子失了智让他去打理公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程老爷子就是存了这个心思，就连之前说程临渊命格不好、劣骨犯煞都不管了，三番两次地旁敲侧击问话，这也导致程大少对程临渊的敌意很大。
程临渊有时候甚至怀疑程老爷子就是故意这样声东击西去磨练程大少的。
“养尊处优？”程临渊玩味地将几个字在舌尖绕了一遍，气质懒懒，“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多养尊处优？”
“我现在在外面没用程家一分钱，甚至在外也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是程家的少爷。当然了，如果您想让我归还之前投在我身上的学费什么的，也是可以的。”
程老爷子脸色不太好看，正想继续说些什么，身后传来了动静。
程大少爷优雅地用毛巾擦着手，笑意不达眼底：“弟弟怎么回来了？爷爷前些天还念叨着想你呢。”
程临渊唇畔微扯，目光落在刚进门的男人身上。男人西装革履，一副优雅矜贵的样子，这人赫然就是程周。
可能是被程临渊气到了，程老爷子对程周的语气也带了怒气：“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你也只会和那些什么戏子鬼混！”
男人脸上挂着谦卑的笑，不太在意地道：“都是玩玩而已，爷爷何必当真？”
听到他这么说，程老爷子脸色才稍稍好了一些，却仍然是不愉地说：“你也别整天拍些什么戏供人看。”顿了顿，又意有所指地继续说：“也别拍什么直播综艺，丢人现眼。”
程周应着声，但是旁边的程临渊好像浑然不觉似的依旧是吊儿郎当的状态，过了好久才微微挑眉：“您说什么？大哥丢人现眼？”
“爷爷的意思是——拍综艺丢人现眼。”程周声音淡淡，选择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回击过去。
程周断定程临渊不可能承认，因为他自己下水算了，但是他不会把岑羡鱼也拉下水。
果然程临渊掩下眸子，不再搭话了。
“好了。”老人眼神微暗，撑着黑檀木拐杖站起身，“临渊跟我来书房一趟。”
程周也随之起身，目送着程老爷子上楼。他低声警告一般：“你别得意。”
程临渊淡笑一声，慢吞吞地站起身，懒洋洋地开口。
“劳驾，借过一下。”
岑羡鱼已经能自己下床了，医生让她在楼下散散步晒晒太阳。
虽然岑羡鱼平时很宅，但是不能出门和不想出门是两个概念，所以医生一说她可以下楼了她就立刻生拉硬拽着宋应缇下楼撒欢儿。
两人散步累了，坐在棕褐色的木制长椅上小口小口喝着矿泉水。
宋应缇是那种累死也要维持形象的人，虽然在医院照顾岑羡鱼，但是收拾打扮一样没落。今天她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下身是红色的马面裙，衬得人白皙了不少。岑羡鱼色心大发一直试图摸宋应缇的腰肢。
“你干什么？”宋应缇嫌弃地拍开她。
岑羡鱼羞答答地笑：“宝宝你真软。”
“……”宋应缇撇了撇嘴，忽然伸手指向碧蓝如洗的天空，“你看那边有飞碟诶。”
岑羡鱼呆了两三秒，傻乎乎地擡头看过去。
下一秒——
她惊慌失措地捂住胸口：“你干嘛！”
宋应缇温温柔柔地笑：“宝宝你也软。”
“变~态~光天化日之下！”岑羡鱼也不见得有多生气，声音娇羞，脸上写满了欲迎还拒。
女人被她这副表情恶心到了。“我有时候真的很怀疑你是女同。”
“人家只是喜欢和香香软软的女孩子贴贴怎么了！”岑羡鱼委屈巴巴地撅嘴。
过了片刻。
“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儿。”宋应缇冷不丁防地道。
岑羡鱼认真辩解：“我真的不是女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