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荆明月咳了咳,不欲和他在这样的小事上多费时间。她这次来,主要就是为了尽快将乌郁寒的任务完成,然后再安心的去解决剩下的几个任务。
“乌师弟,既然你伤好了,那想来过几日的陀旸秘境便可以一起去了?”
乌郁寒虽资质极好,然而他性子本就是桀骜,事事要强。哪怕是这样的天赋,他也力求要最到最极致,然后就因为修炼速度太快了差点走火入魔。
看过剧本的荆明月知道,在过几日的陀旸秘境中就有能为他梳理筋脉的六瓣绛莲,不仅如此,在秘境中还有几味喂养金蚕蛊所需的草药。
若是按照书里的轨迹,乌郁寒性子极为桀骜,他会因为在秘境中与人抢夺六瓣绛莲而与人打起来,身受重伤。虽然六瓣绛莲是保住了,但是心底却生了心魔。
荆明月算过了,只要这次进入秘境后,再将那六瓣绛莲找到安全的给乌郁寒用掉,然后再将养金蚕蛊所需要的几味草药带出去,这个任务就已经基本上完成了。
乌郁寒闻言,自是无有不应的。
只是,他顿了顿,看向荆明月:“秘境境况莫测,你不和天玄宗的人一起?”
他心底微微一沉,只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事。虽然荆明月没说,但是他感觉的出来,肯定是那李睢和又怀恨在心做了什么事,叫荆明月伤心的都不想跟着宗门一道去历练了。
当然要跟着他了,不然荆明月不能确保,要是跟着天玄宗的人,等进入秘境后还能不能遇见乌郁寒。
于是她很干脆道:“不了,陀旸秘境算不上危险,况且我修为也快筑基顶峰了,秘境中那些人奈何我不得。”
零七知道荆明月的打算,还是不免有些担心:“金蚕蛊的疼空间怕是没什么能兑换的了,但是陀旸秘境中或许能有些遏制疼痛的灵药,倒是候多带些出来。”
快穿者就是这样,所经历的各种任务都是极为危险的,受伤在很多世界都是家常便饭。以前的世界也有这样的事,比如在身体上喂毒,当药人宿主都经历过,如今的金蝉蛊也是不可避免的事。
“不打紧。”荆明月从不在意这点小事,“等任务结束后,咱们就可以离开了。”
等离开这个世界后,又可以有大把的币到账。荆明月只想着尽快还清空管局的债务,然后可以攒一笔钱去主世界过悠闲的养老生活。
荆明月在这个世界待太久了,如果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迷失在这个世界里,对自己的存在陷入怀疑。
这是一件及其危险的事。
乌郁寒当然不知荆明月心中所想,他只是在荆明月的身上,感受到了极大的信任。
当即——
零七欢快的提示音响起:“宿主加油啊,乌郁寒攻略值+3”
荆明月快乐的算了算任务完成度,发现等出了秘境,不出半年应当就解决了。压根完全没想已经对自己情根深重的师尊谢清衡要如何处置。
***
而此刻的谢清衡则是独自在寒冰窟自省,寒冰窟的冷,本是伤不到他的。但是此刻的他将一身修为都封了起来,只是披着单薄的素衣,背脊挺直的坐在冰床上打坐。
寒冰窟不见天日,只有铺天盖地彻骨的寒冰,就如一个冰雕的山洞。在这山洞之中还放了很多颗夜明珠,散发着清冷的光辉,折射在这些冰块中。
也撒在谢清衡清冷的面容上,他眸子紧闭,长睫之上都生了霜,唇色苍白虚弱。放在膝盖上结印的修长指节,指节通红而关节处已经泛起了白。
B2静静的瞧着,想看他还能坚持多久。但是事实上,它也很惊讶于谢清衡竟然真的能在荆明月看不到的情况下这样自我反省。
但是,当他知道他所以为的所爱之人,并非如他想的那个样子,还能够克制内心的恶欲,不陷入疯魔去伤害所爱吗?
正想着,就见谢清衡突然收起了结印的手,然后突然身体前倾捂住心口面色苍白至极的吐了口鲜血,他却是喃喃自语的擦掉了血:“还好阿月不在。”
那白皙的手腕上都沾了血,鲜红的血液特别粘稠,顺着指间一点点往下滴着。
B2唏嘘着,都有些心疼他了,女主荆明月现在不出意外正在和那什么小师弟一起花前月下呢。
不过这怪谁呢,都是他自己作的,不是谁都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的。
谢清衡解开了周身的封印,然后用清洁术将周围沾染的到处都是血迹清理掉了。起了身,洁白的衣袂自然垂落。他走的极慢,但是步子很稳,半点也不像才将心魔压下去的样子。
除了那还有些苍白的脸色透露着他的虚弱,瞧着依旧是那个震慑云泽及离恨天的清衡仙尊。
谢清衡走出了寒冰窟,一挥袖就回了悲问殿。
悲问殿清冷空旷,即便如今是初夏的时候,依旧是寸草不生。唯有一处偏院里,有一棵桃树被一个法阵精心养护着,如今长得枝繁叶茂,算是这里唯一的景色了。
就连谢清衡的寝殿都空旷冷寂至极,入眼只有一片冷霜色和银色,除了基本的床榻帐幔桌椅茶具以外,再无他物。
原本在窗前的花瓶里常常会有荆明月从外面带回来的花,但是如今荆明月已经好几日没有回来了,原本放在这里的花因为没有人打理也早就枯萎了。
谢清衡走到窗前,撚起那支枯萎的花,神情微涩。一瞬间,那枯花便在他指尖化成了一抹齑粉,被风吹散了。
没关系,一切还来得及。
若是按照上一世的轨迹,荆明月很快便会来表白情谊甚至在他冷脸拒绝后……自荐枕席。
上一世的画面再一次闯进脑中,谢清衡眼前克制不住的浮现那日荆明月乘着他旧伤发作,将他摁在床榻间,衣衫半褪,露出一抹藕色香肩的模样。
顿时,他心间一紧,捏住了袖中指节。
那时候陀旸秘境尚且未开,夜色弥漫遮盖了悲问殿上空,寝殿里霜色帐幔垂地。
床幔拢着谢清衡旧伤发作半靠在引枕上,身体止不住颤抖的朦胧身影。
“师尊,药汤端来了。”荆明月端着药径自走向床榻,一边心里踌躇着打量着帐中的人影。
“放下吧,你先出去。”
清冷压抑的声音从帐中传来,还带着压抑的喘息,仿佛那几个字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