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雨+开水
第二天,江渺用犁地机把院子里的土都翻了一遍,并且感觉这儿的土壤不够肥沃,还混合了好些黑土化肥进去,然后把种子撒上。
其实按照正常种植逻辑,还得弄培育盒啥的,但江渺在种地方面是个完完全全的新手,对于种地只清楚翻土、播种、施肥、浇水这种常规流程,具体的只能一边翻书一边实操。
反正先试一试嘛。
临到了王小姐来那一日,江渺早早的预备好出摊的架势,今天没有排班巡逻的李崇宇也过来帮忙。
他是三清观出来的真道士,布置这些笔墨纸砚铜钱龟甲,比江渺有经验的多。
架势拉开,王蓉早拉着自家大哥二哥还有一二圈层所有的公子小姐们,围堵在58栋门口。
无他,就是王小姐把一个臭道士吹得太神乎其神了点,大家末日前都是泡夜店逛酒吧的主儿,什么男男女女没见过,真有人长得就像个神仙?
而王向南、王向北这哥俩,纯粹是看妹妹一脸花痴想把那臭道士接进门来做赘婿,才屈尊降贵来看看是何许人也。
如碉堡般坚固的大门拉开,率先出来一个身高体壮长相勉强算清秀的小道士,众人无语地看向王蓉。
就这?
而王蓉目不转睛盯着院子里面,大家才知晓原来不是这人。
江渺擡着桌椅出来摆放在门口,对李崇宇低声:“去请道长出来吧。”
“是。”
随后她看向众人:“今日只测一号,是谁要求道?”
“我。”王蓉今日穿着奢牌的蕾丝晚礼服,打扮得仿佛要去参加宴会,优雅地落座在木椅上。
“一个问题20贡献点,道长不想回答的不算。”
王向北嗤笑一声:“按理说道长卜卦应该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才对,你这样不想回答就不答的也叫道士?怕不是什么来咱们小区坑蒙拐骗的阿猫阿狗吧。”
话说得这么难听江渺也没有理他,身后响起不缓不急的脚步声,仙君来了。
李崇宇制道袍本就很有经验,在他的改制下仙君的外袍更显仙风道骨,一举一动洒脱自然。
这等样貌人间不见,在场众人都结结实实被道长飘然若仙的身姿所迷,暗暗叹服还真有王蓉吹嘘得那般翩然出尘,是个今世难见的谪仙人。
宿珩端坐在八仙椅上,凤眸睥睨超尘拔俗,让人开口前都信上三分。
这等气质下,王蓉最初的势在必得变得有些萎缩,斟酌询问:“道长您有女朋友吗?”
“……”想过算姻缘、算命途、算事业、算长寿,唯独没想过这王大小姐会问这种事。
江渺上前一步:“道长不会回答这种问题,你还有两次机会。”
王蓉眉头一皱:“什么两次机会?我花钱买服务,还需要你在这里叽叽歪歪,给我闪开!”
“花钱,你能花多少钱?”江渺不屑一笑,“二十贡献点只是第一次的价格,往后请我们道长出手卜算,价格都是上一次的一倍。”
众人心里默默算了个账,这不就是滚雪球吗?
这次20下次40,十次之后便是10240贡献点!!
但大家现在对这个价格倒是没有多在意,毕竟卜算而已,又不是谁都想来花这个冤枉钱,大不了不算就是。
王蓉狠狠瞪了江渺一眼,转回头直言:“我爷爷是基地的基地长,跟我走包你吃香喝辣的不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就算在基地给你修个道观都不成问题。”
江渺冷眼:“王小姐,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随后她似笑非笑地对王向北客气说:“您方才说道长应该全知全晓什么都答,但您看看,这是我们道长想回答该回答的问题吗?”
王家两兄弟从小都是丢在军营里长大,有点大男子主义也爱面子,自家妹妹大庭广众向一个臭道士问这种话,他们自个人心里都觉得不好意思,又被江渺暗暗嘲讽,更是恼羞成怒。
“我呸一个装设弄鬼的臭道士,谁他妈知道他说话是真是假?插支鸡毛当令箭,你算老几啊你?”
王向南显然要沉稳些:“向北,收收你那臭脾气。”
“哥,我说错了吗我,要是他真有那么牛逼怎么没把末日天灾算出来?你别告诉我你还真信这些封建迷信吧?我看小姑娘成天讨论的那些星座塔罗牌,都比这靠谱!”
机会来了!
江渺一个眼神示意,仙君立刻执笔挥毫,笔走龙蛇在红纸上落下‘蓱翳降灾’四字,最后撇下众人,独自进屋。
全场看着这变故咂舌,一字不发说走就走,真是好大的气性完全不把王家的少爷小姐放在眼里,他们可是基地长家的子嗣!
李崇宇连忙把红纸捧起,轻轻吹干墨迹后小心卷起来放进特制的细竹筒里,递给王大小姐:“道长已经批言,各位信士恩客都回吧。”
王向北气得鼻子都歪了,好个没礼貌没教养的臭道士,若非家中长辈嘱咐了要做好表率不准在基地内动武动粗,否则他真要把这几人通通揍一顿好好教训教训!
他气得甩手就走,王向南也摇摇头提步离开,王蓉捧着竹筒紧随其后却被江渺拦了下来。
“20贡献点。”
王蓉拿着竹筒皱眉:“这又不是我主动求的,也算?”
“是你二哥求的,当然算。”江渺换个说辞,“或者你把竹筒留下?”
众目睽睽,又只有20贡献点而已,王蓉撇撇嘴:“待会儿我让人去政务中心划给你。”
江渺点头放她离开,这么点钱倒也不用担心王家人会赖账,接下来就看李志成的表演了。
内圈层,一号别墅。
中午回家休息的基地长还没吃饭,就迎来专门来汇报工作的李总。
李总在保护小区安全这方面比上一个要用心得多,至少有计划书,有几种方案,并且还主动贴心的让他做选择。
王高在军区干了一辈子,就是手下人拍马屁那也是五大三粗,尤其刻意造作,哪儿有如李志成这般最喜欢两边倒的墙头草,说话好听、圆忽。
两人敲定了安保团队的一些事宜,以及外墙电网布置、巡逻路线、是否配备荷枪实弹的武器等等,就在即将结束预备打道回府时,王家几个少爷小姐回来了。
还没进门就听到王二少的骂人声,不愧是从小在基地来长大的兵痞子,说话做事都是一股痞子味儿。
王高皱皱眉,转头对李志成说到:“家里几个子孙不成气候,让你见笑了。”
李志成忙说:“现在是乱世,都说乱世出英雄,那些文文弱弱的恐怕连枪都没摸过,那有这般气概。”
说话间,兄妹三人进到大厅,王蓉也在一路上被二哥数落地生气,委委屈屈地朝爷爷跑过去诉苦。
王家几代单传,到如今这一代才算是开花结果儿女双全,对于小孙女王高也是偏爱的,耐心听完她的诉苦,还拿起竹筒端详片刻。
李志成见缝插针:“王小姐,我听你口中那人的做派有些耳熟,那道长是不是长得仙人之资让人见之忘俗?”
王蓉冷哼:“确实长得还不错,就是脾气太硬,性格不讨人喜欢。”
得到肯定答复李志成又说:“这道长该是三清观的云游仙长,在我们这圈子里也很出名的,许多人费尽千辛万苦去求他卜一挂都找不到门路,我也是在托袁家的福才看到过一次。”
“哦?”王高来了点兴趣,打开竹筒抽出红纸,就见上面以繁体字写着‘蓱翳降灾’四个大字。
王高小时在私塾上过学,会写毛笔字,如今年纪大了喜欢追求些高雅的爱好,便常常练字或是画点国画。
这四个字落在纸上经脉舒展灵动飘逸,骨骼强健血肉丰盈,便是他这浅有涉足的外行人都能看出这字,不一般。
非有六十年功力不能写出。
他眼睛落在字体的一笔一划间移不开:“听蓉儿的描述,道长好似年岁不大?”
王蓉:“瞧着应该二十六七的样子吧,具体多少也不知道,我又没细问。”
王高更加惊叹。
二十六七的年纪能有如此造诣,该是有大才从小指点方能得此。
见字如见人,虽没见到本尊,王高对着字都先敬上三分。
“蓱翳降灾。”他喃喃出声,像是参不透天机兀自冥思。
王向北冷嗤:“爷爷,他就是个坑蒙拐骗的骗子,谁家算命不问生辰八字不看手相面相的?我觉着就是胡乱甩出个玄而又玄的几个字,单纯得让我们看不懂而已。”
王向南也点点头:“那道长自露面开始就一言未发,一看就是在拿架子装高深,小妹连想算什么都没说,他就给了四个字,分明就是想把我们糊弄过去。”
李志成也装作苦思的模样,自言自语说到:“蓱翳这两个字怎么这么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现在没有网络也不能检索,想理解含义就有难度。
这时,家里的佣人来回禀说午饭已经摆上桌,王高把红纸重新卷起来放进竹筒,也没有再还给王蓉。
见此,李志成也不方便再待,推脱自己家里也有饭菜留下,就不多打扰。
两相客气,李志成走出大厅,还没等一只脚跨出门槛就见他折返回来:“我想起来了!我老家在南方沿海,蓱翳是能蔽日月之光使天地翳暗的雨神!”
“雨神?”
王高摩挲着竹筒不知在想什么,李志成却兀自推理着:“雨神降灾?难道又是暴雨洪灾?”
闻言王向北直接说到:“不可能,末日这么久就没见过重复的灾难,这老天爷明显就是看人类不爽,单纯的想让我们去死而已。”
“住口!”王高低声呵斥,“不懂规矩胡言乱语什么?你们几个快去吃饭。”
王蓉立刻给二哥打掩护:“爷爷,你不去我们哪儿敢动筷子啊。”
王高缓和了口气:“你们先吃着,让管家给我留一些在旁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