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剑(2 / 2)

万寿节,程振元为了给皇帝献祥瑞而向襄阳节度使来瑱索贿,被来瑱一口拒绝。裴远愈出马后,来瑱恭恭敬敬送来了两倍的金银,只因裴远愈说了一句话:“来节度使,要不要本元帅派人去襄阳金鸡咀瞧瞧?”来瑱以权谋私,在金鸡咀开采的金矿中,至少有三分之一尚未上报朝廷。

这些事情也断断续续传到崔逢月耳中,她对朝局不热衷,无论他人怎么议论,她坚信裴远愈这样做总归由他的道理,但有一件事情,她却耿耿于怀。

如今京城都传遍了,裴远愈与程振元闲暇之时逛平康坊天香楼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多少未开/苞的女子悉数被裴远愈送入程振元的府邸。

为此,崔逢月和弄棋嘟嘟囔囔:“原先多少娘子要送上门去,看都不看一眼,现在成了内侍,又不能成事,反倒转性了!”

弄棋听得一愣一愣的,也不敢多言。

更让崔逢月闹心的是,有日刘鸾箫上门,说起与裴远愈情投意合,还将裴家在京城的一田庄送给了刘家。这事崔逢月也有耳闻,但从刘鸾箫嘴中说出,颇有了些耀武扬威的味道。刘鸾箫的阿耶更是逢人就说裴远愈这女婿出手大方,日日放在嘴边夸赞。

刘鸾箫走后,弄棋没个好脸地说道:“在娘子跟前吹嘘自己是二品的正妻,尾巴快要翘上天去了!还说裴元帅对她情真意切!奴婢丝毫没有看出来!”

情真不真,意切不切的,崔逢月倒是也没看出来,只是有一日在宫中,她亲眼瞧见裴远愈把身上的披风脱下,披在刘鸾箫的身上,远远看着,好像还抚了抚她鬓角的乱发,嘴里温情脉脉地说道:“太液池边风大,早些回去。”转身与小东子离去。

虽没有瞧得真切,也没有再多亲昵的举动,但就那一句话,还是让崔逢月五内郁结。一年内她看到裴远愈的次数寥寥无几,他几乎不在宫中,为了皇家和程振元在京外日夜兼程,劳心劳力。好不容易看到他一次,却是和别的女子郎情妾意的。此后,因吐蕃军情紧急,裴远愈作为监军往陇右去了。

地藏奴和观音奴一岁半,虎头虎脑,每日都在王府疯跑,还经常进宫陪伴皇后娘娘。老二观音奴最讨皇后喜欢,小嘴能说会道,阿奶阿奶叫个不停。但地藏奴至今还未开口说话,连就叫阿娘也不会,但总是喜欢默默跟在崔逢月后头看着她。

今日是华妃裴书怡两个孩子周岁庆典,霓裳羽衣,歌舞升平,宫中好不热闹。

皇帝一袭常服坐在御座,慈爱地抱着皇子与公主,太后、皇后、众妃嫔、朝臣等在御座之下依次坐开。

皇帝春风满面,笑意盈盈逗弄着两个孩子。而崔逢月的两个孩子早不耐宴席上的繁文缛节,拉起崔逢月就要走,被舒王狠狠盯了一眼,不服气地又坐下了。

这时,殿外通事舍人通传:“裴元帅到——”

崔逢月的心怦怦直跳,身体略微有些僵硬,冷静了须臾才转头看向宫殿门口。

带着莲花清香的风拂过殿堂,一袭紫衣缓缓入殿,适才还吵闹的殿堂顿时安静下来。只见裴远愈一步一步走向御座,一步步靠近她,自己纤纤玉手紧紧攥在了袖中。半年未见,夜以继日的赶路叫他染上了些风霜之色,但如玉雕般俊朗的面容上深邃漆黑的双眸中依旧是若隐若现的幽兰,一如往昔,风流倜傥。

“臣赴宴来迟,还请圣人责罚。”裴远愈拜下,崔逢月才回过神来。

皇帝含笑道:“裴卿快快请起,此次若不是你赶往陇右与吐蕃和谈,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朕赏赐还来不及!快快起来瞧瞧你外甥外甥女。”

乳母将两个孩子抱下御座,来到裴远愈跟前。

他从袖带中拿出两块玉放到两个孩子怀里:“圣人,这是陇右上好的祁连玉,是臣给皇子公主的贺礼。”

“我也要!”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裴远愈低头一看,胖矮敦的观音奴不知何时扯着他的衣袖,望眼巴巴地看着他。

谁也不知道观音奴什么时候跑到了裴远愈跟前,还天不怕地不怕地和他要东西,崔逢月赶忙遣乳母前去将他抱回。

无奈观音奴执拗地抓着裴远愈的衣袖不肯撒手:“为什么我没有,我也要!”

朝臣们惊呆了。裴远愈原本掌刑狱之事,不易亲近,后来成了皇帝程振元的利剑,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谁还能看到一牙齿没有长全的孩子不顾死活拽着他的衣袖不放。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乳母退下,任由一大一小在殿中拉锯。

裴远愈面无表情,静静看着他,四目相对。观音奴也毫不胆怯,还是眨着眼与他对视。

半炷香,裴远愈有些无奈,清冷地道:“没有了。”

地藏奴以惊人的速度直接跑到裴远愈面前,不由分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被观音奴拽着的袖子袖带中掏出了一个锦带,又干脆利落地从中把物件掏了出来——两块上好的玉佩,死死攥在了自己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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