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宋扒皮不会是属竹子的吧?这么心虚!”
周歆双手抱胸,绕着梅园的高墙走了走,企图寻一处直接翻过去。
“没用的。”
沈既白好似看穿了她的想法,“梅园内外都是身手顶好的武役,锁妖塔门口还有衙修看守,就算爬过了这道墙也进不去塔。”
“明着进不去,那若是阴着来呢?”周歆问。
沈既白:“?”
周歆笑得一脸狡黠:“沈少卿,敢不敢赌一把大的?”
“凌云君究竟有何办法?”
周歆扫视一圈值守在附近的衙役,深觉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掉头往阅微堂的方向走,“跟我来。”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阅微堂,将门阖上,低声讨论了一番。
“可行。”
沈既白道,“锁妖塔的封印是灵鹤真人设下的,一年前凌云君亲自加固了一番。由此可见,目前不需要通行令牌就能自由出入锁妖塔的只有你们二人。”
“不,还有它。”
周歆走到沈既白办公的桌案前,拿起一张纸,右手拣起一旁的剪刀,几下便剪出一个纸人来。
“此番请沈少卿冒险一试,也是我想验证一下心中的想法,看看这结界是不是真的有漏洞。”
周歆没随身携带朱砂,便用剪刀划破手指,以竹笔沾血,在纸人躯干上画出一道符箓。
“原来如此。”沈既白恍然大悟,“凌云君是想以此方式,带沈某一同进去?”
“没错。”她扬眉一笑。
*
周歆躲在梅园门口附近的一棵树后,盯着院内的巡逻情况。
腰间的衣料鼓出一个包来,似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随着鼓包渐渐移向衣边,一个剪纸人的头探了出来,跃到她的胳膊上,顺着胳膊一路跑到肩膀,坐了下来。
“出来做什么?不怕被风吹走?”她心道。
心里立刻响起另一个声音,“总好过刚才那般。”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她觉得有些好笑。
剪纸人没再说话了,单薄的小脑袋耷拉下来,轻轻地摇了摇,看起来好似很是无语。
院内的武役渐行渐远,往另一个方向巡查而去,周歆立刻掐诀念咒,“遁!”
再睁眼,她已经进了梅园,就站在锁妖塔附近的梅花树下。
看守在门口的衙修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皱着眉头朝这个方向看来。
说时迟那时快,她双手飞快地结着印,低声哼唱一句:“拜拜甜甜圈火锅奶茶方便面,定!”
话音一落,门口那两名朝这边走出几步的衙修忽而停住了脚步,一动不动。
“这是定仓鼠妖的那个咒?”肩上的纸人歪了歪头,心里便响起了沈既白的声音。
“沈少卿记性不错嘛!”她心道。
他的声音毫无被夸奖的喜悦,“拜凌云君所赐,这段记忆沈某实难相忘。”
“……记性太好秃头发,沈少卿也不想英年谢顶吧?”
沈既白:“.....歪理邪说。”
“你怎么知道我外号不正呀?不正不正,不就是歪嘛!”
周歆趁机摸到门口,一只手伸进泛着异光的结界之门上。
门口的青铜铃并未响起,一切正如沈既白所说,这个结界,只有她和灵鹤真人可以自由进出。
穿过结界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冗长昏暗的甬道,周歆往左肩看去,见纸人依旧双手抱胸坐在肩膀上,便试探着问,“沈少卿,你还在吗?”
纸人擡起头来,声音在心中回响,“嗯。”
“果然,纸人并非活物,也非邪祟,不在结界防守范围内,看来今日需得加强一下结界的封印。”她边在心中说着,边沿着甬道往里走。
“沈某有个疑惑。”
“讲。”
“凌云君纸鹤传音提到的线索,究竟是什么?”
周歆道:“我怀里有一本书,沈少卿刚刚没发现吗?”
沉默一瞬,他道:“凌云君查到了食气灵相关的记载?”
“对,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稍后再说。”
走着走着,她忽而感觉眼前一亮,视野随之开阔起来,甬道变成了几丈高的大堂。
大堂内有东南西北四条通道,通道与通道之间的墙壁上打满了木格,每个木格里都放着一块封印灵皿,尺寸大小不一。
四条通道相汇之处,也就是大堂的正中央,是个空出来的空台,围着一圈栏杆,扶着栏杆往下看,向下各层都有衙修巡逻。往上看,依稀可见每层都有放着封印灵皿的木格墙壁。
周歆刚想收回头,便见空洞上方的天花板在极速下降,伴随着一阵“轰隆轰隆”地声音,她连忙蹲在地上躲到栏杆后。
只听“轰隆”声呼啸而过,向下坠去,伴随着几个人谈话的声音:
“听闻宋寺卿与沈少卿在膳堂吵起来了,好像还是因为凌云君。”
“这有什么稀奇的?”
“稀奇的不是吵起来,稀奇的是沈少卿如今与凌云君的关系……你不会不知道吧?”
“……莫不是你听错了?这两人能有什么关系?”
“你还真别不信,这两个人成日里吹鼻子瞪眼,保不齐是在打情骂俏。”
声音渐渐拉远,好像往
周歆偏头看向纸人,发现纸人也正歪着头看她。
“这……不能怪我吧?”她心道。
“那怪谁?”沈既白道。
“行罢。”周歆没有辩驳。
她爬上栏杆,发现这空台是个升降梯,供衙修快速前往各层巡视用的。
“此谣言一出,恐怕沈少卿难以向心上人解释,我可不能坏了你的天命姻缘。待此事了结,沈少卿若需要我出面做什么,保管随叫随到!”
说着,她拍了拍胸脯,一脸‘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
沈既白并未言语,似乎并不认可这个主意。
身后倏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