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莉莉娅的头靠着祂的肩膀, 她眼前是祂凌厉的下颌。
楼梯昏暗，祂的半边脸陷在阴影里，眉目冷淡。
手臂蜷着不舒服, 她擡起胳膊想换个姿势，可祂环着的手臂未松分毫, 她手臂想舒服一点只能去揽祂的脖颈。
祂和团子始终不同，她可以对团子肆意揉捏，对祂，她有些犯怵。
而且祂还没穿衣服，啊啊啊好崩溃！
她脸贴的位置微微发烫，祂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低下头, 让她环住。
莉莉娅心一横，闭眼放弃羞耻。
脸埋上祂的脖颈，像之前毛球埋她一样, 两手在祂颈后交叠压住祂的长发。
祂抱着她去了卧室，莉莉娅被轻柔地放在床上，她不敢睁开眼睛，只能强迫自己去想些别的转移注意力。
大脑闪过那两人死亡的场景, 身体倏然颤抖。
她的脸庞有发丝垂落，温热的大手在她的头顶安抚。
没人说话，祂不解释，她却忍不住疑问。
她微睁眼，祂侧躺在她身边，垂眸望着她。
莉莉娅顿时紧张地曲腿, 她目视前方尽量让自己不要把眼神放在他赤果的身体上。
“那两人被规则杀死是什么意思啊。”她问，“只有一方有杀意也算战斗吗？”
她知道神弃之地禁止战斗, 所以当身后传来杀意，她只是撑起屏障，并不想挑战这条规则。
祂抚她长发的手顿住，冷质又沙哑的声音响起，“规则，人将死于杀戮，有想法就已触犯规则，杀意越重，下场越惨。”
若不是祂连一层实力都没恢复，祂会让他们死的更惨。
祂又庆幸是规则动的手，她见到那场面都愣神倒下，换成祂动手，她可能永远不想再见祂。
“哦——”
莉莉娅捏着自己的手指，眼角的余光总是控制不住瞥向身边人的胸膛。
“那你是我的团子吗？”
果然还是说话才能转移注意力，说起这个她就尴尬的想闭眼躲进被子。
“是。”祂轻笑一声，胸腔震动。
原来祂会笑？莉莉娅见祂的这两次，祂都是面无表情，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冷淡模样。
她一度以为只有神明才会如此，所以祂是什么？
没等莉莉娅问，祂主动向她解释，“这座塔是为了封印我而存在的，时间过了太久，记不得为何被封印在这里。”
她闭着眼，眼珠却在滚动，隔着一层薄薄的眼皮，祂看的一清二楚。
“是你解开了我的封印，我的力量需要时间恢复，所以会变成那样。”
祂没说，祂现在的力量本不能完全化成人形，是见她受刺激强行变化。
祂想，她需要拥抱。
“你……一直都能变成人？还会说话？”
莉莉娅这几天每晚都梦见有人抱着她，祂抱她上楼时那熟悉的臂膀，她问不出口。
“不，今天才可以。”祂虽没有从前的记忆，但潜意识觉得这种事还是不说实话为好。
莉莉娅转过脑袋，擡眸看祂。
祂的眼神过于平静，她看不出一丝撒谎的痕迹。
“那你能入梦吗？”难道是她猜错了，那真的只是一个梦？
“就是你想的那样。”
祂不再解释，转而去说另一个话题，“楼下的妇人你想怎么处理？”
“啊，她好像是被逼迫的，开门时还让我救她呢，我们让她失去记忆回家吧，你能做到吗？”莉莉娅自然的把祂划入她的领域。
祂随手都能让那血水消失，消除记忆应该不是大问题？
“好。”
莉莉娅又安静下来，不知道说什么打破沉寂。
她的眼神飘到祂身上，祂的皮肤比她深了几个度，本就是夜里，光球照耀下对比更加明显。
莉莉娅想到什么，突然坐直身子，“团子，我的药剂！这么久肯定坏了！”
她扭头看向祂，称呼下意识叫出口。
“已经关了，别慌。”祂侧躺着没有动作，只有一团黑雾遮挡着下半身。
莉莉娅努力克制了许久不看祂，这下反倒是看了个全。
祂的脸如雕刻般分明，身体线条充满力量，胸肌发达，腹部沟壑分明，有些像她在圣殿见过的雕塑，那双眼眸幽暗深邃，直直的盯着她。
莉莉娅以前从不觉得她会对男人身材有想法。
圣殿里的教众都穿长袍，风吹过，衣服紧贴在身上，身体瘦削，弱不禁风。
她总感觉他们失去魔法，就是个任人随意拿捏的角色。
就连她自己，没有魔法保护，瘦瘦小小都能被普通人轻易按倒。
骑士身穿铠甲，她也没见过他们铠甲内的样子。
莉莉娅痛恨自己弱小不能反抗主教，她刚来塔里时还担心，未来某一天圣殿的人追来，在没有魔法只能肉搏的情况下，她连一招都扛不住。
能吸收光明石转换魔法这种担心才少了些。
现在看到祂的身体，莉莉娅发现她内心是喜欢这种力量感十足、能给她足够安全感的身材的。
而且祂的胸好大啊……
不知道是不是梦里经常贴，她现在看到也想去贴。
打住！莉莉娅你在想什么！
你现在还是个未成年！就算还有半个月成年也不能这么想！
莉莉娅在心里痛恨自己，捂着脸转身，“你能不能穿上衣服……”
“没有衣服。”祂用黑雾遮挡住身体，言语表现的很无辜。
“柜子里有斗篷！我去拿，你等着，别动。”
莉莉娅跳下床，鞋也不穿，要跑去衣柜。
她刚跑两步脚就离开地面，在空气中蹬了两下，黑雾环着她，裹着她的鞋子在给她穿鞋。
“就这点路，不用吧...”而且地上还有地毯，莉莉娅没底气的小声嘀咕。
知道了黑雾是人，她对这些亲密动作，总是会想这是祂的哪一部分碰的她，再也回不到和团子那样亲密无间了。
祂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有地毯也凉。”
“好吧。”莉莉娅穿上鞋子被黑雾放下来，她从衣柜里拿出那件大尺码的斗篷。
黑雾还跟在她身边。
好犯规，她都说要祂在床上等她了。
“你拿给祂。”
莉莉娅将斗篷丢在雾气上，蹲下揪地毯上的毛。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她活泼可爱的团子怎么就变成了一个男人了呢。
为什么要变成人！
一直当团子陪着她不好吗。
“晚上想吃什么？”祂走过来，蹲在她面前。
“啊哦，什么都行。”莉莉娅一擡头差点被祂吓得心脏停止跳动。
“好。”祂转身离开。
莉莉娅看着祂的背影，祂穿着和她一样的斗篷。
好怪，衣柜里的斗篷分明是给一对情人穿的。
她迅速脱下斗篷挂上衣架。
莉莉娅在卧室走来走去，终究耐不住好奇，决定去厨房看看祂怎么做饭。
祂之前也就看了三天厨艺书，她不信祂能做的比她好。
莉莉娅踮着脚下楼，厨房的大门没关，她躲在门后，探头往里看。
灶台前的男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身体前倾，看不见胳膊的动作。
祂身侧有几团雾气在忙碌，明明是一人在厨房，被祂弄成了一群人在工作。
好吧，能分身就是了不起。
莉莉娅老老实实坐上餐桌，期待她的晚餐。
祂的速度很快，莉莉娅才数了一千个光明石，祂就和雾气端着餐盘走来。
塔里只有米面，饭桌上却出现了好几种饭食。
莉莉娅先前看了两页厨艺书就放弃了，完全没注意里面都有什么，这会就和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每一种都好奇的不得了。
她正襟危坐，期待地看向祂。
“第一次做，哪种不合口味告诉我，下次改进。”祂做了个请的手势，坐在她对面。
祂表现的很正式，将普通斗篷穿出了贵族气质。
莉莉娅想要道谢，却发现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祂，总不能继续叫团子吧。
莉莉娅撑住下巴：“辛苦了，嗯…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呀？”
“你可以继续叫我团子。”
“不太好吧……你现在又不是毛球。”莉莉娅指尖戳着餐盘，低声道。
“时间太久了，我对名字没什么记忆，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叫我希尔。”
祂确实没有记忆，只是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个名字。
“希尔？”
莉莉娅记得上辈子主教向光明神祷告时，尊称其为希尔斯。
“嗯。”
“你的名字和我知道的一个人很像。”莉莉娅拿起餐具，和祂闲聊。
“是吗，名字相像的人很多，这个小镇里就有三户人家叫汤姆。”
“哇你在塔里不能出去也能知道外界消息吗？”
“今天才知道，”祂顿了下，想到傍晚那两人，“现在小镇里的事情都瞒不过我。”
晚餐莉莉娅很满意，希尔和她讲了一些小镇上正在发生的事，她逐渐适应了祂的存在。
团子不能和她说话，她自言自语也很快乐。
但多了一个人交谈，感觉还是不同的。
可是体验再愉快也不是祂要同她一起睡的理由！
莉莉娅坐在床边，抱着被子，坚决抵制希尔上床。
“为什么？以前都可以睡在一起。”希尔站在一边，抱着莉莉娅塞给祂的被子，很是不解。
她要怎么和祂解释，祂以前是个黑毛球，现在是个男人啊！
人和球能一样吗！
祂晚上睡觉肯定要脱斗篷，不穿衣服，怎么能和她睡在一起！
呸，有衣服也不能！
莉莉娅解释半天，希尔还是抱着被子在床边不走。
“塔里只有这一张床。”祂发出了最后攻势。
莉莉娅败下阵来，“那你得变成毛球。”
“好。”
“不能和我一个被窝！你睡你的。”
“好。”
“那你上来吧。”莉莉娅拖着她的被子往床里侧挪动。
莉莉娅以为这样就能缓解和男人同床共枕的尴尬，可她翻来覆去，直到半夜也没睡着。
黑毛球在她枕边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夜里没有光，她看不清身侧。
“啊——”好想睡觉，可是大脑就是很清醒，莉莉娅将头埋进枕头，头疼。
“睡不着？”旁边的黑毛球突然出声。
莉莉娅侧过身，“你变成毛球没有嘴也能说话了？”
“化成人形力量恢复了些，可以了。”
“要不你还是下床吧希尔，你在这里我一直想，不习惯。”
莉莉娅发出请求。
“要我抱着你睡吗？”
祂突然化成人靠近她，揽住她连同她的被子，在她的肩膀上轻拍。
“唉——”这么熟练的吗！
莉莉娅呆滞，所以前几天晚上肯定不是她做梦吧！
她被祂哄小孩睡觉一般的安抚哄得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想别的。
困意来的太快，她打了个哈欠，不再抵抗，闭上眼安然睡去。
莉莉娅睡前还想着抵制男色，睡着后一秒蹬掉被子，胳膊扒住祂的腰，腿搭上祂的腿，宛如八爪鱼一般。
她的脸贴上祂的前胸，莉莉娅睡梦中放飞自我，她真的好喜欢这个触感，喜欢和软绵绵贴贴。
希尔顺着她的长发，手臂搭在她腰间，任由她贴在祂身上放肆。
莉莉娅睡醒祂已不在。
她洗漱时发现，出水口的水变成了温热的，虽然她是吐槽过水太冷了冻的难受，可是当水真的有了变化，她的话祂记在心里，还是让她感动的一塌糊涂。
莉莉娅，你也太容易被收买了吧！她边享受热水边唾弃自己。
她坐上餐桌，桌上多了一个花瓶，花瓶里有一束她不认识的花儿。
莉莉娅确信附近没有这种花，不知道希尔从什么地方找来的。
希尔变成人可能是解锁了什么天赋，早中晚都是不同的餐点，难为祂将米面和盐做出这么多花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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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娅发现习惯真的是一个坏东西。
希尔不抱着她睡，她睡不着。
希尔抱着她睡，她睡得很香。
她分明想抵制这种行为，可祂夜里躺在一侧，裸着胸膛，说一句要抱着睡吗，主动揽上来，她一点抵抗的心理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