峦明白过来:苍与哲是计划好的。哲在答应帮他一个忙的同时,也答应了帮苍一个忙。
从哲的角度来说,哲并不会觉得亏心。哲本来就说过要帮他追回绵,那阻止绵对苍表白,何乐而不为呢?
整个计划中,苍心想事成,哲一举两得,而他也算是得偿所愿。
那么从头到尾,受伤的只有绵一个。
峦突然觉得自己很卑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否则绵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
他小心地看着绵,绵的目光一直追逐着苍的方向,木然又无助,像是痛感太强,直接麻了。
峦紧了紧握住绵的手,绵如梦方醒,看向了他。
“那个,刚才,谢谢你。”绵无力地说,眼底涌上一层水雾。
他仰起头,倔强得不想让眼泪落下来。
峦心被戳得疼,他又握了握绵的手,柔声说:“你知道吗?只要速度够快,就没有人看到你哭。”
绵眸光闪烁了一下,移回平视。他似乎听出了狼头人是谁。一时间,惊讶,委屈都不遮掩,越发想哭。
同时,他听懂了峦这句话的意思,于是噙着泪轻轻点了一下头。
峦目视前方,拉起绵在舞池中滑行起来,不管音乐是急是缓,他们的速度没有停下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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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他们滑行了快两个小时。也没留神苍与哲什么时候离开了。
直到绵累了,或许也是哭够了。他拉住了峦,“不滑了,走了。”
峦不语,陪着绵换了鞋,穿好衣服,一起走出了这里。
他们在校园的路上缓缓走着,万圣节的热闹还没完全褪去,一路上的牛鬼蛇神,也没对峦的那颗狼头多看几眼。
他们一直也不讲话,直到绵的宿舍楼已近在眼前。
绵止了步,“就送到这里吧。我到了。”
“嗯。”峦没有多余的话。
绵转过身,对上峦的目光,虽然隔着面具,什么都看不到。但绵知道峦也在看着自己。
“今晚,谢谢你。”绵说。
峦摇摇头,“不要再谢我了。如果不是我,可能你不会——”
“大叔,”绵打断了峦,“我和苍的事,跟你没关系。”
峦看向地面,只觉事情盘根错节,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见绵悲凄凄地转了身,他突然脑中一闪,张口叫住了绵,“绵,你真的那么喜欢苍吗?”
绵没回头,仅看得出来他肩膀颤了两下,然后峦就听到绵带着哭腔说:“我只有他了,除了他我什么都没有。”
说完,似乎是压抑整晚的情绪到底是爆发了出来,绵恸哭出声,同时冲向了宿舍楼。
峦没有追上去,他理解绵的意思。失忆后醒来,苍就是绵唯一的依靠。出于情爱,或是报达,甚至是一种习惯,绵都离不开苍。
峦感觉心被挖走了一块,伤得很重,但一点止疼的方法都没有。
很久很久,他就站在宿舍楼下,默默地看着宿舍楼上的窗。直到学生们陆续回来,人越来越少,直到宿舍楼熄灯,一片黑暗。
四周静得只剩下风声,节日的喧嚣过后,更显得凄凉。
峦摘
他把面具扔进垃圾桶,然后挪动脚步,慢慢向地下停车场走去。
停车场的车所剩已经不多。这里也不对外,只供教师停车使用。现在教师们也都回家了。
峦放眼一瞧,就看到了自己的车。与此同时,他还看到两个人,正站在他车附近。
听到他的脚步声,那两人向他看了过来。是苍,还有已经换回便装的哲。
两个人穿着同样一款长风衣,好像联手做局后的刻意炫耀,一种胜利者的嘲笑。
峦突然感觉怒火中烧,快走几步冲上去,一拳打在了苍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