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看。声音也,好听。像是——女人。”
祝子潺扫兴地勾了下唇角,觉得自己扮得挺像男人的。但她也不意外,往往越是心思单纯,智力受损的人,反而在某些方面的敏锐度特别高。
于是,她不再想什么,拿起筷子准备吃,却在这时,脑中一闪,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不对啊,这里的人不是应该都没见过女人吗?顶多发现她和其它人不一样也就罢了,怎么能这么精准地说出她像女人呢?
祝子潺饶有兴致起来,“你见过女人?”
厨子认真点了一连串头,生恐别人说他撒谎似的,“见过啊。好久前了。小女孩,很可爱的。”
“那后来呢?”
厨子挠挠头,一脸扫兴,“后来变成男人了。”
祝子潺听得笑出声,怎么会有女人变成男人,她猜一定是这里哪个男人扮过女装,和他们开玩笑,没想到让他们一直记到了现在。
她笑过之阵后,继续吃,顺便吩咐厨子:“去,再帮我准备一份,我要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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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子潺吃完,端着一份离开。跟着先前带她来的工作人员一起返回了祝子绵的房间。
远远地看到门口原先留着的工作人员,也刚刚回来。
祝子潺脑子里闪了一下:让你看好屋子里的人,你这算不算擅离职守?
但转念一想:算了,能出什么大事?这地方他们姐弟俩都是头一次来,布局跟个迷宫似的,没这些工作人员带着,哪儿都去不了。这些工作人员可以服从的指令又那么有限,还怕弟弟逃了?
祝子潺一边想,一边用密码打开了门,目光一扫,嘿——她弟弟还真不在屋子里。
“出息了啊。”祝子潺好整以暇地笑了,可以想象他弟弟出去以后,一定像个没头苍蝇到处乱撞。
撞到绝望了想回来,跟见到的工作人员打听路,估计都打听不明白。他哪里说得清自己要回哪间房。
祝子潺这般想着,眼睛无所事事地在屋中又扫了一遍,突然她发现了什么,手上的餐盘顿时失了支撑,噼里叭啦地碎了一地。
桌子上的水果刀不见了。
这让祝子潺的心一下提起,隐隐预感到了什么,不过她还算冷静,安慰自己这应该只是祝子绵的一个防身举动,代表不了什么。
她一个回身冲出屋子,生气地问门口刚刚离开过的那人:“屋里的人呢?”
那人不紧不慢,“带他去了他要去的地方。”
祝子潺一想,弟弟要去哪儿?无非是想见峦。但是她试过的,跟这些工作人员说,找一个叫峦的人,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峦。否则她早就去会会那个弟弟喜欢的人了。
她忙问:“他说他要去哪儿?”
“找人。”
“找谁?”祝子潺急得跳脚,实在想不通祝子绵到底发了什么指令。
这时,就听那工作人员平静地回答:“他说,他要找一个女人,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女人。”
祝子潺的眼睛好像见了鬼,心跳到了嗓子眼,她一时想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是什么逻辑,但显然弟弟比她更懂奴隶领域,也更了解峦。
“带我去找这个女人,快!”祝子潺吼了起来。
吼过后,这个听话的工作人员,带着祝子潺走了,一路七拐八绕,不慌不忙,急得祝子潺几度想打人。
突然,祝子潺听到了嘀嘀的报警声,是有异物阻拦着门,门无法关闭的报警声。
虽说这不像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祝子潺就是感觉异样,她冲到工作人员前面,寻着那声音跑了过去,找到了那个无法关紧门的房间。
然后就看她弟弟躺在那里,鲜血已经将他上半身染红,一把水果刀正插在他心口的位置。
而一旁的峦,显然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站在那里惊成了一尊雕塑。
祝子潺冲上去,哭着抱起了弟弟,“小绵,小绵!”
祝子绵还有一口气,虚弱地睁开眼,把手机往姐姐这里送,断断续续地说:“姐姐,帮我,求你,再帮我,一次,最后,一次。”
祝子潺没有接手机,大哭不止,无助地嘶喊:“来人,来人啊!小绵,你挺住,你挺住。”
祝子绵勉强牵出一丝笑意,“姐姐,妈妈的事,对,对不起。我,不会,再,打扰姐姐了。”
祝子潺猛烈地摇着头,眼泪像大雨滂沱,“没有,我没有,没有,想你死。小绵,你别,你别死。”
祝子绵动了动唇,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他奋力把手机举到姐姐眼前,按亮了手机。
手机屏上显示着:难过向左,不难过向右。
祝子潺刚看清这句话,手机便从眼前迅速滑落了下去,再看祝子绵,已经无力地闭起了眼。
这是她埋怨了若干年的弟弟,算计了若干年的弟弟,也是从小到大最喜欢跟在她身后,想方设法哄她开心的弟弟,一时间,两个人无数的相处画面疯涌而来。
祝子潺仰起头,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喊叫,好像整个机构都被这声尖叫震到坍塌。
峦应声瘫到在地,这一瞬间,他好像才反应过来,他的绵,再也回不来了。
卷三:非典型同行(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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