峦苦苦地勾了下唇,这不是很好吗?说明绵离开了他,一样会过得很好,不,应该是更好。
不知不觉,时间走到五点半。
峦无力地走到窗前,低头看着三三两两的人陆续走出了公司,好像倒计时的沙漏停不下来,最终一定会变得空空荡荡。
这时,开门声响,绵像只鸟扑了进来,从背后抱住了峦,“峦,我们走吧。先去超市买东西。”
峦转过头,正对上绵的脸,他顺其自然地轻轻吻了一下。
但两人的唇刚刚分开,他又欲罢不能地深吻了上去。
祝子绵回应了几许,不过没太久,还是笑着躲开了。
“好了啊。”祝子绵假装委屈地嘟起唇,“今天你又不能用药。我呢,今天也不想看你难受的样子。我就希望你好好地吃一碗我做的面,然后搂着我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峦的视线在绵的脸上来回地扫,努力扯出了一点点笑意,“好啊。”
祝子绵立刻粲然,还有些调皮,“那说好了啊。难吃也得吃光。”
峦笑了,“我又不是没吃过你做的东西,再难吃也吃了。”
祝子绵似乎想起些有趣的过往,忍不住扑到峦肩上,将峦搂住。
他在峦耳边又软又缓地说:“我知道。所以今天才想给你做一碗,因为我做过的。我打包票,这一次肯定好吃。”
峦眼眶一红,没忍住抽泣了一下。
祝子绵诧异地推开峦,“你怎么了?”
峦扬起嘴角,尴尬地低下头,揉了揉鼻子,自嘲地说:“好丢脸啊。你不过回个家而已,几个月就回来了。我就这么舍不得。一想到你明天要走,鼻子就酸酸的。”
祝子绵听得也是一酸,有点失控。
他忙着向周转移视线,笑着打趣:“是啊,这传出去,公司的人肯定要笑死你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别天天想我想得魂不守舍的。真的好丢脸。”
峦用力点点头。
接着——
“好了。”
“好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开了口。
祝子绵甜甜地笑起来,“你也知道我们废话太多了。快走吧。”
峦吸了一口气,表情开始不自在,“不是,我不是说我们该走的意思。我是想说,昨天因为你突然喝醉,有一件我想做的事,还没有做。”
“什么事啊?”祝子绵纳闷地问。
峦走到一旁的置物架上,拿下一瓶红酒和两个空酒杯,“交杯酒啊。昨晚想跟你喝的,被你打断了,今天不得补上?”
祝子绵神情稍顿,思忖这件事明明可以晚餐的时候再补啊。
不过他思忖的工夫,见峦已经倒好了两杯酒。于是他不再多想了,反正峦这个性子,想到要干什么,还真是挺着急的。
他抿起唇,笑着接过峦递来的酒杯,“那——干杯?”
峦点头,与绵的酒杯轻轻一碰。继而两个人各自把手臂绕到了对方的颈后。
祝子绵一干而尽。
其实他也想与峦有这样一个仪式,昨天错过了,他也惋惜得很,没想到峦这么默契,还惦记着,又补了回来。
我的峦——可真好。
祝子绵这般甜甜地想着,缓缓与峦分开,这时脑子里嗡地一声巨响,仿佛于空中坠落,让他脸色骤变。
“峦,你为什么不喝啊?”
峦凝视着绵,眼泪终于肆意装满眼眶,又如破闸的水涌落下来。他突然泣不成声,用了全身的力气吐出几个字:“绵,回家吧。”
回家?回哪个家?我们一起的家,枫的家,还是——
祝子绵惊恐地看着峦,一堆话堵在胸口,刚想摘一句出来,就感觉身子好累,头好晕。
酒里下药了。
峦,不要,峦!
祝子绵心里喊着,却已发不出什么声音,他擡起手想去抓峦,但是峦已模糊一片。
-
祝子绵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感觉自己睡了一个世纪,醒在了他完全不了解的地方。
这不是他见过的天花板,莫名其妙的材质,这让还没完全清醒的他冒出一个诡异念头:我是不是出地球了?
他一个机灵坐起身,就看见床边一男子正在削苹果。
那人头发染成了棕红色,穿着一件宽松的腥红色衬衫,外套了一件同样宽松的灰色休闲西服,全都是垂感很好的高级质地,不修身的款显得他有些单薄。
听到祝子绵有动静,男子也没什么反应,还是认真削着苹果。桌上已经削好了三个,显然他削苹果也不为给祝子绵吃,纯是削着打发时间。
待手上的这个苹果彻底削完了,他才慢悠悠地擡起了头,把苹果递了过来,“你醒了。”
瞬间,祝子绵抖了一下,瞪到瞳孔地震,“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