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却拉着绵不松手,“打一个嘛。机会多难得啊。你看,人家工作人员等了你这么久,不能让人家白等啊。”
见祝子绵不安地还在犹豫,楠越来越搞不懂,一个闹着玩的跨时空电话,打和不打,能对生活有什么影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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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只楠不懂,峦一样不懂。
在广场边缘的路边,一辆毫不起眼的出租车里,峦坐在副驾的位置上,莫名其妙地喃:“他为什么想要打一通跨时空电话呢?”
坐在一旁的出租车司机,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留着点小胡子,人看上去踏实可靠却不卑微。此刻不知道为什么,正一脸怨气,找不到发泄口的样子。
听到峦说话,他突然爆了,看着车前方喊:“我才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打这通电话。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冲到马路中央去!你差点被车撞死你知道吗?”
说到这里,司机把视线移到峦身上,手握成拳,恨不得狠狠打一拳上去。
可峦不理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继续自言自语:“十年前,他也就十二岁,他会在电话里说什么重要的事?”
见峦把自己当空气,司机气得打了一拳车窗,放大了声音,“我才不管他说了什么重要的事,我只想知道我回机构的报告要怎么写!好在你只是扭伤,你要是真出了什么大事,你知道多少人得陪着你送命吗?!”
峦在司机的咆哮下,依然无动于衷。
忽然他眼波一亮,好像想通了,“会不会他根本没想起来他家在哪儿,只是想起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而他十二岁的时候,在这通电话里说到了自己的家庭住址,所以,他只有打了这通电话,才能回家?”
司机看着峦认认真真地分析,心思一点没放在他身上,到底是放弃了。当然也是因为几句咆哮后,他的怨气吼出去了不少。
他懒散地吁出一口气,接下了峦的话,“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打了也是白打。”
这回,峦对司机有了反应,好奇地看过去,“为什么?”
司机耸耸肩,“这段时间你在机构里,也没来及玩这个跨时空电话。不会玩吧?那电话打过去以后,会在手机上收到一条确认消息,必须在手机上点击确认,电话里才会调用出他十年前的录音。”
峦吃惊地坐直,还有些于心不忍,“你是说,他的电话号码早就不用了,所以不可能在手机上确认,也就是说,他根本调用不出他十年前的录音?”
司机不屑地扫了峦一眼,“废话!你也不想想,如果没有这项设置,那人们随便想听谁的录音都可以,多没隐私啊。”
峦一想也是,但想到绵这么期待的一通电话,最终却什么都听不到,他难受得想挠心。
这时,他的手机传出一个短促的提示音。峦随手打开,就见手机屏上显示着消息:您确认要与十年前的自己通话吗?
峦瞳孔震了一下,他擡眉望向广场,广场上的人已十分稀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红色电话亭。
电话亭外,两个保安正守在那里,楠和那个西装工作人员等在不远处。电话亭里,显然是有人的,而这个人正要与十年前的他通话。
手机响起了倒计时的声音,峦只有三十秒决定是否确认。他的脸色变得煞白如纸,好像握着的,不是手机,而是手雷。
你那么歇斯底里地,恨不得把电话亭的门砸烂,难道为的就是听一听我十年前的声音吗?
峦的表情变得复杂,拇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