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忍一下,秦园去拿药膏了。”
叶承瑾的声音很温暖,白芷忍着痛回答:“谢谢大公子。”
又是左手,叶承瑾先是看了一眼白芷的手腕处,确定那里光洁无瑕,没有疤痕的痕迹,方才收了笑容,语气严肃的开口:“阿九,对一个大夫来说,手尤其重要。以后小心点,别再伤着了。”
就说话间的功夫,两个丫鬟拿着药膏已走了过来。
白芷有些不自在的让丫鬟们伺候着涂药,那药膏清凉无比还带着清香,涂上去后痛感立刻减轻了许多。擦完药后,丫鬟们离开之时把药留下了。白芷习惯性的去闻手上所擦的药膏,却只闻出了其中几种草药,大部分都闻不出来。
叶承瑾只看着不远处的山,嘱咐道:“药你收着吧,一天涂三次。”
白芷点头道谢,默默的把药收入怀中。
仍旧是大夫们依次给叶承瑾诊脉后再对白芷进行讲解,只是,毕竟相隔才一天,最后得出的方子几乎没有变过。若非白芷经过昨天的思考后有了新的疑惑,大夫们便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但就算如此,不过巳时末的时分,大夫们就已告辞离开。白芷伤了手,熬药的活也做不了,只是陪在叶承瑾身边。
可叶承瑾很安静,也并未让白芷讲述上谷的事宜。所以白芷也很安静,一个人默默的坐在旁边想着医术上的事。
院中风有些大了,尽管盖了薄毯,叶承瑾还是有些咳嗽。秦园早初就开始劝他回卧室,得到拒绝后也不再劝说,只给他加了薄毯,然后默默站在前方风吹往叶承瑾方向的位置替他挡风。
白芷昨日几乎一整天都呆在房间里,有点太暖和,今日出门时就特意穿的薄了些,又恰好坐在风口上,先前没什么风,又喝着热粥还不觉得,这时风变大之后一吹,就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时间一长,就忍不住低声咳嗽起来。
叶承瑾虽然是锦衣玉食被捧着长大的公子哥,平时虽有些任性,但性子宽和又体谅人,见白芷有些冷,就让她先进去。白芷名义上毕竟是来照顾他的,虽说几乎什么也没做,这时自然不会答应。叶承瑾也不勉强,只让人拿了披风过来。
白芷接过那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贵重之物,眉间有些惊讶。张了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打破沉默,只披上披风,开始发起呆来。就当她以为今天都要在这沉默中度过时,叶承瑾忽然开口了。
“未瞻呢?”
“他……”秦园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才低声说,“他出去了。”
叶承瑾微皱了眉:“又去喝酒了?”
“大公子要见他?”秦园顾左右而言他,“我立刻派人把他找回来。”
叶承瑾摇头:“叫小蓝过来。”
小蓝来的很快,带着笑声道:“大公子,您找我?”
叶承瑾也微微翘起了唇角:“小蓝,坐下来陪阿九说会话。”
没有多余的凳子,小蓝十分自然的盘腿坐在叶承瑾与白芷中间的空地上,背靠着叶承瑾坐着的藤椅,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搭在一旁的桌子上,眉眼弯弯的开口:“白姑娘,你好。我是蓝晓,大家都叫我小蓝。”
“白芷。”不知为何,白芷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
“我知道,我们上次在郊外见过的。”小蓝微笑着开口,语气中带上了些许感激,“你是红叶馆的学徒,白芷姑娘。”
白芷细看了几眼,果然与那日郊外见过的人对上了号。只是那日的他有些狼狈,眼神里全是焦急,脸上更是毫无笑意,所以一时才没认出来。
“白芷姑娘是上谷人吧?”小蓝的声音带着笑,“我也是上谷人。”
“嗯。”白芷点头,眉眼间多了一份亲近之色,“我是长乐镇人。”
“我家是西河镇辖下的,但离长乐镇县城却很近。”小蓝乐了,眉间带上了回忆之色,“我还记得长乐镇元宵节那天晚上是有灯会的,里面的花灯可漂亮了。小时候我娘带我去逛灯会,我缠了她好久,她都没给我买,最后给我买了串糖葫芦。”小蓝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脸上笑容也有些虚妄。
白芷只当做没看到,也笑了笑:“镇上现在年年元宵节也办着灯会。只是,里面的花灯都是鹊灯,可不能随便买下送人的。”
一直看着远处的叶承瑾此时却突然有了兴致,插口道:“鹊灯?”
“也叫做情人灯。”白芷低头笑笑,眉间有些许羞涩,“咱们镇上的人,娶亲嫁娶没那么多规矩。元宵节那天灯会,若是一方收下了另一方送的鹊灯,便可结为夫妻。”
“原来如此。”小蓝想了想,兴致勃勃的追问,“那要是其中一方已有家室呢?还会结为夫妻吗?”
“这我倒不清楚。”白芷一愣,当时她不曾想过这个问题,自然不清楚答案,“我回去问问青葙。”
“不用不用。”小蓝忙急着摆手,“我不过随口一问,好奇罢了。我记得镇上以前……”他很快就转了话题说起其他事去了。
两人的老家毕竟离得近,回忆之中的长乐镇都差不多。只是小蓝毕竟离开上谷太久,长乐镇和西河镇变化都很大。白芷将这些年镇子上的变化一一娓娓道来,时间就在不经意间过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