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道扬镳
“是你?”
见到这位熟悉的高大魔法师毫无预兆地以“传送”出现在自己面前,即便以雷恩的性格也难免短暂惊诧。
“桑德·斯科特被特拉尔带走了。”贝内波特毫不耽搁、没有半句废话。他的额头带着汗、发型凌乱,一侧法师袍有些残破,似乎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一般。虽然身上没有血迹,但面色带着失血的苍白。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雷恩皱着眉问道。
雷恩愿意信任贝内波特,但他不能。这位法师此时表现出的狼狈也可能是伪装,而在他背后,秘塔的超位正在半位面中伺机而动。毕竟他有过协助特拉尔和戴克诺斯的“前科”。
“埃林成为泪兽后干扰占卜的异常体质已经消失,他的储物袋上依然带着我的定位法术,我是凭借这个找过来的。”
他其实也是在碰运气。万一雷恩不忍让埃林以行尸走肉的状态继续生存下去,已经将他杀死埋葬、储物袋也作为陪葬品,那么他以此为定位使用传送将会相当危险。
雷恩思索了片刻。他回头望了一眼埃林,随后才看向贝内波特:“把情况告诉我。”
特拉尔首先找到了斯特莱姆的宫廷法师狄摩·希拉克。
毕竟这是在埃特纳的土地,如果情况超出预期、对周围的建筑造成损害或许会让埃特纳对埃雷萨尔的紧张态度升级。他总得找埃特纳法师的顶端,狄摩希拉克说一声。不过没想到这位宫廷法师意外地善解人意,得知情况后表示可以带特拉尔去贝内波特在斯特莱姆的住所。
贝内波特的房屋位置很不错,位于贵族区的边缘,周围也都是魔法师的住所,有一些基本的法术防护。万一需要使用范围法术,造成的损伤大概会小一些。不过到最后过程还是如特拉尔所期望般顺利,只是造成了些许房屋损坏便控制住了桑德斯科特。
漏网之鱼已经被特拉尔带回了自己的半位面。等处理完这条野狗,特拉尔还有很多要忙的事。
“真没想到我的学生会为了庇护你而对我说谎。现在的年轻法师连最基本的高傲都已经弃之不顾,我很失望。”
桑德死死盯着面前中年外表的凯恩特拉尔,目光中的凶狠几欲满溢。然而超位如同天堑,无论他的仇恨有多么深刻,又为了复仇筹谋多久,在特拉尔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面前这一刻都将坠落深谷、无法越过。
桑德的身体上缠绕着漆黑的荆棘,手脚被从中穿刺、束缚并拢,整个人像是一只虫蛹,只露出面部。荆棘的尖刺将毒素从身躯的每一寸皮肤注入,桑德只觉得整具身体都已经不再为他所有、无法感知。
没有任何办法逃离,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像笼中困兽一样露出獠牙,随后等待着被屠宰的命运。
自己该后悔留在贝内波特的住所么?虽然那名法师即便面对特拉尔也还在试图为他打掩护,但特拉尔似乎有某种直接定位自己的方式,桑德还在考虑该如何逃离时,漆黑的荆棘便已毫无预兆地从地面钻出、束缚住他的手脚并注入剧毒。骑士直觉丝毫没有发出危险的警示,特拉尔显然有备而来。即便是正式法师也有许多方法绕过骑士的危险直觉进行攻击,例如不将骑士作为目标,但法术轨迹穿过骑士所在位置,或是法术效果能够影响到骑士。对于超位法师,手段只会更多。
“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看到自己与超位的差距或许能给他带来一点动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沉溺在生活的幻觉中,本该追随知识的步伐却停滞不前。”特拉尔条理分明地将手中的不知名素材洒入试管,完成了法术的最后准备。
“去死。”桑德朝着特拉尔啐了一口。
“我不会死。”特拉尔瞥了桑德一眼,“你也不会死。”
他将三支盛放着不同素材的试管夹在手指之间,随后伸手平举在桑德面前:“活体解剖术。”
“我没办法对抗他”,贝内波特咬着牙,“我尽最大的抵抗也只是能够自保而已,这还是他手下留情的结果。如果他的腐蚀术再强一些,大概融化的就不止是长袍了。”
“为了解除他最后留下的虚弱诅咒,我用死灵术抽走了自己一半的血液,这才能使用传送来找你。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证明我所说的是事实,但你知道特拉尔的性格和手段。桑德·斯科特被他带走,恐怕用不了几天就会彻底精神崩溃。”
雷恩望着贝内波特沉默了一小会,才开口说道:“即便我相信你也做不了什么。或许我在正面战斗中能与特拉尔对抗,但他是超位法师、有自己的半位面,只要躲到里面,谁都拿他没办法,这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况且我现在还需要照看埃林。”
贝内波特面色略微发青,嘴唇紧闭。
“你和他认识的时间应该是相当短暂才对。”雷恩压低目光,“他的死活,和你有什么关系?”
“……的确是和我没关系。”贝内波特闭上眼,“我只是不希望他死。他让我想起过去的一个人。”
“我帮不了你。”雷恩打断贝内波特,“你还是走吧。我会把你给他的储物袋销毁掉,我们之间也不该有更多交集,这对你对我都最好。”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你去么。”贝内波特变得比最初出现是平静了一些,沉声问道。
雷恩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