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波动的位置就在斯特莱姆城市内,戴克诺斯超位法师的精神力能让他清楚地记起自己感知到的位置。
贵族区,会是什么?难道真的是埃林·弗格斯那个身上魔力状况异常的年轻法师?片刻前感知到的魔力波动其中蕴含的力量本质甚至令他颤栗,戴克诺斯从没想到世界上还能够存在这样的魔法。他有那么片刻甚至怀疑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个幻觉,而此时幻觉背后那个真正的施法者揭开了真实的帘幕,如此才会有那样似乎超出一个概念的法术。但很显然并非如此,除了那一缕扰动,一切如旧。
不管怎么说,在这样未知的力量面前,圣战的计划也不是不能为之让步,况且既然原本的计划已经难以实施,干脆尽快放弃。所以他改变计划,果断地将背叛之锋作为诱饵、启动了圆环教堂的古代封印,将佩莱尔困住,他自己则以最快的速度去往魔力源头检查。如果真有什么预料之外的情况,他就能提前做出安排;如果只是虚惊一场,困住佩莱尔也能为他转变计划争取时间。至于特拉尔,戴克诺斯相信这位变化系超位应当还有很多复活的后手,不需要自己去担心。
他快步朝着斯特莱姆北部的贵族居住区走去,同时随意地挥动了几下手指,一层层暮霭般的遮蔽便开始笼罩在他身上,将他的气息完全遮蔽。随后他又为自己施加了高等隐形术、真知术,皱着眉一路前进。
“翅膀遮住了吗?”
“遮住了,别问了。我是呼啸之龙还是你是呼啸之龙。再说,三天前你带我来永恒山脉的时候不也是用飞的,现在怎么又这么担心了?”
“那时候是从海上绕路,被渔民商人看见也无所谓,反正他们说的话不会有人当真。这次可是从陆地走直线,你给我认真点。”普林尼特低吼了一声。
“好了知道了。”席拉法因翻了个白眼,用天赋法术把普林尼特还未完全隐形的翅膀和尾巴末端也遮蔽起来。它攀附在普林尼特背后的棘刺上,格外享受天空中刀刃一般的狂风。
云层之上可以看见清澈无比的夜空,银月高悬在天幕一角。天球中的繁星遥远明亮,在大气极度稀薄的云层之上观察时它们并不会闪烁,只是坚定而孤寂地永远照耀下去。
“这事会不会和你有关?”普林尼特用龙语问道,翠绿的巨大竖瞳微微半拢,“我刚把你接走,南边的国度就传来这种几千年都没有过的能量波动。”
“你都说是几千年没有了,怎么可能这么巧偏偏就出现在今天。肯定跟我没关系。”席拉法因冷哼
“这我也知道,毕竟印象里只有创造出我们的巨人有使用那样强大法术的能力。自从第一次海天剧变后世界上就没再出现过如此等级的魔法,何况精灵历两千多年的时候又发生了第二次。实在无法想象在那之后还能再感受到这样级别的法术波动。”
“或许是当年留下的魔法物品。”席拉法因评论道,“巨人也留下了很多东西。”
“有什么魔法物品能熬过一万多年的时光?”普林尼特摇了摇头,“我们不用猜,反正到了就知道了。确认情况后就离开人类国度……嗯,或许可以考虑去看看一年前从镜子中见到的那个人类一眼。”
“我一点都不想去见他!”席拉法因叫了一声,“别多管闲事。”
“行了,别吵了。我要减速降低高度了。”普林尼特又吼一声,随后开始朝着两侧张开翅膀、停止操纵魔力。
他钻入云层,周围立刻暗了下来。这过程没有持续太久,普林尼特很快就已经穿过昏暗的水雾,重新飞行在干燥的空气中。由于始终处于席拉法因的天赋隐形术遮蔽下,从外界看上去就像是云层忽然自己搅动了几下,破开一个大洞,随后不少水雾被拉扯着向外延伸出深色的线。
下方是一片昏暗细小如同玩具的城市,只有少许区域还有着微弱的光亮。随着高度不断降低,这些微不可见的房屋、塔楼、城堡与高墙才不断具象起来,拥有越来越多的细节,提醒着两条龙,这里是一个国家的王都。
“真是渺小。”普林尼特感叹着,扇动了两下翅膀,最终在大约百米的高度转化成了人类的外貌,在魔力的托举中缓慢落地。
他一头暗红短发杂乱地向后生长,面颊威严孔武、留有髯须,瞳孔浅绿,身上则披着一件皮革质地的长袍,式样优雅却凸显力量,是普林尼特一直以来十分喜欢的精灵风格。
“这里就是之前那道波动传来的地方?”他朝着停在自己肩上、体型十分渺小的席拉法因问道。
眼前是一座疏于打理的宅邸,看上去只是十分普通的人类居所。
“……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赶快转头。”席拉法因带着一副想死的神态低吼道。
“嗯?”普林尼特还因为多年后再次参观人类的聚集地而感到兴奋,听见席拉法因的声音便回头看去。
四个神色、外貌各异,但大多都显得震惊的人类男性站在他不远处,一齐盯着他。
普林尼特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发觉周围的灌木与观赏树此时已经是东倒西歪,连屋顶的瓦片也掉了不少。他最后习惯性的两下扇翅显然造成了一点破坏,加上转化形态后隐形术会失效……自己从天而降的过程显然是被这四个人从头到尾看在了眼里。
他转化成人类的脸上露出些许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