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跑了
永恒山脉以南、暴风之海以东,“阶梯之国”斯提罗以西、“黄沙之国”法蒙以北。
这里气候温热,季节变化略不明显。降水充足,有数道河流自永恒山脉向着西南方向流淌,滋养了文明。
这便是由弗格斯家族所统治的“千港之国”埃特纳。
埃特纳的西部与北部临近永恒山脉,山区植被密集、气候过分潮湿,不适用居住,因而主要城市都聚集于中部和西南沿海。
自西海岸码头驶出的无数商队由海路越过永恒山脉这道天堑,向北去往北大陆的“议庭国”费伦诺和位于极北、由白霜半岛和极光岛组成的“冰海之国”埃雷萨尔。他们带去南大陆特产的布匹、织物,还有各类坚果、工艺品,带回北大陆的宝石、陶瓷、上等皮毛。
也因此,埃特纳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南大陆的“商业心脏”。
这个故事,就发生于埃特纳的首都,海风常年吹拂的斯特莱姆,开始于王权更叠、叛乱战火的烧灼之中。
皇家高塔,一道人影伴着破碎的玻璃与木屑飞跃出高窗,一手持剑,姿态潇洒。但他肩膀上扛着的另一人显然就没那么有风度,一脸痛不欲生的样子,此时还加上了强烈的惊恐。
埃林在心里怒吼:
你想死自己去呀!怎么还带上我?说好的效忠呢?这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急速坠落的气流撕扯中,雷恩依然神色未变,将长剑向着前方甩出、伸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支皮革为纸、银线雕琢的卷轴,单手抽开。
一道柔和的白色光芒跃出卷轴,笼罩了雷恩与埃林的身体。他们下落的速度顿时飞快减慢,最终缓缓落地,正好就在先一步落地的长剑旁。
雷恩随手将那支卷轴丢到了一旁,抄起长剑,未有停顿便目的明确地冲向了另一侧,显然早有准备。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匹浑身一色、只有额头正中有着白色十字的黑马正安静地等待着,缰绳垂在背后,并没有拴在附近的某处,却仍然顺从地站在原地,没有离开,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一声尖锐的口哨从远处传来,它便毫不犹豫地窜了出去,如同一道黑影,不消片刻便已经出现在雷恩面前。
雷恩一甩剑上血迹,将其入鞘,随后便将埃林一把抛上马背,自己也坐上马鞍。
缰绳一紧,黑马载着两人直冲城堡之外。城破后,士兵四处分散,城堡大门附近的守卫并不严密,最多是“能确保逃出房间的贵族逃不出城堡”的程度。当身披盔甲、骑着黑马的雷恩手握长剑、驾马飞奔而来,几名士兵只是稍一犹豫,便让开了道路,最多伺机递去一剑偷袭。
毕竟失职尚可解释,命却只有一条。
而只要过了这一处,外面已经陷入混乱的城市便不足以再阻止雷恩了。
就这样,他驾着黑马、带着埃林冲出了城堡大门,又越过浓烟弥漫、哭嚎遍天的贵族区街道——这些拥护弗格斯家族的贵族同样是叛军杀戮的对象。
马蹄沾染了鲜血,越过一具又一具尸体、避开游荡杀戮的士兵,最终越过了城市大门,绝尘而去。
另一边,皇家城堡内。
桑德·斯科特擡起一脚,踹开了君王大厅的对开大门。雕琢着华丽纹饰的厚重门板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巨响。
此人手持深黑长剑,体格宽阔强壮,高出身旁随行的士兵足有半个头。他颧骨突出、下颌宽大,一道狰狞的伤疤划过半张脸,截断了棕黑色的眉毛和冷硬的面颊,哪怕只是一言不发地站着也足以给人巨大的压迫感。
在那之上,埃特纳如今的国王法里欧·弗格斯正低垂头颅,安静坐着,两旁没有一个侍从,也不见他的王后与三位皇子。一枚漂亮的玻璃小瓶落在他的脚边,安静地倚靠着。
桑德虚了虚眼,略微侧头,道:
“你们在这等着。”
“是,斯科特大人。”
桑德独自迈进了君王大厅,步伐很慢。然而从背后传来、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却很快,毫不掩饰其制造者的急切。
“桑德,停下。我要亲手杀了他。”
一名着华丽皮甲、手持决斗剑的金发男子飞快走来,士兵们纷纷低头、让开道路。
“塔列夫殿下。”桑德微微低头,道:“我奉劝您不要这么做。”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