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仪立刻道：“娘娘，有些人不知死活，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宋翊璇不敢说话，只是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宁太妃没当回事，简单道：“芳仪，你是年纪大了还是真没眼力见？”
芳仪道：“奴婢一时疏忽。”
宁太妃眼都没眨，道：“我让他们出去，就是不想让旁人听见我说的话，现在还是有人听见了，你说怎么办？”
芳仪颔首道：“听娘娘发配。”
宁太妃道：“不懂规矩，就要为自己的不懂规矩付出代价。听到了不该听的，看到了不该看的，也该做出补偿。”
“就把她拉出去，挖了眼睛，削了耳朵，割了舌头，以儆效尤。”
侍女似乎没反应过来，直到被拖出去，才喊着让宋翊璇救她。
宋翊璇不敢看她。宁太妃道：“聒噪。”
宋翊璇立刻讨好，道：“太妃娘娘，是民女不会约束下人，请娘娘恕罪。”
宁太妃道：“你无错。知道我为什么见你吗？”
宋翊璇摇头。
宁太妃道：“你知道，我不过就是想要个耳目，至于是谁，我不在意。不过，既然你主动来找我，我倒是可以考虑合作。”
“你想要的是皇上的心意，我想要的是可调兵马的权力。我想要，我儿白羽熙登上皇位。”
宋翊璇道：“所以，您要我做什么？”
宁太妃道：“在熙儿称帝之前，你可以喜欢皇帝。但是，若情爱大于我的计划，刚才那个丫头的死，你会比她惨千倍万倍。”
宋翊璇乖顺地点头。
宁太妃笑道：“你比你那愚蠢的娘聪明，易云华当时过来，不说帮我办事，就想着让你上位了。这种人，下场你看见了，皇帝一句话就了结了。到最后，皇帝和魏九安倒是全身而退，她死的冤不冤？”
宋翊璇听见魏九安的名字，立刻道：“娘娘，民女没别的请求，就想您帮我娘报仇，至于皇上，民女有的是机会。”
宁太妃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道：“怎么报仇？”
宋翊璇咬牙切齿道：“您一定要帮我杀了魏九安，就是他害死我娘，让我也不得心安。”
宁太妃道：“这就对了，有共同的敌人，这才好说话。不过，我比你强些，我从不把魏九安放在眼里。”
“你想杀他，大可以利用宋楠，让宋楠参他一本，越狠越好。再把人送到刑狱，我记得宋楠兼了九门提督一职，就让他亲自审，把人折磨死就行了，不费工夫。到时候就说魏九安体质不行，甩的干干净净。”
宋翊璇立刻道：“但是，魏九安这么忠心，您为何不利用他做耳目？”
宁太妃道：“也不是没想过。只是，魏九安确实是硬骨头，但也是先入为主的性格。皇帝先对他好，他就伺候不了别人了。”
“再者说，我杀他，因为他就是个最大的绊脚石。一切计划被他知道了，稍微吹吹耳旁风，就都作废了。这样的人，死的越早越好。”
宋翊璇有些震惊了。她一直以为宁太妃恨魏九安只是因为魏九安和白羽尘的关系。现在看就不一样了，怎么也逃不过两个字——利益。
如此看来，从他们踏进宫门的一刻起，谁也过不了舒心日子了。
宁太妃喝了口茶，道：“好了，现在说说你吧。”
宋翊璇立刻竖起耳朵听着。
宁太妃道：“你想让皇帝喜欢你，但是凭什么啊？凭你是个商贾之女？凭你是宋楠私生女？凭你中人之姿半点不出挑？你自己想想，你能在哪里帮助他？社稷？就你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宋家女？子嗣？皇帝现在没有打算留你在宫里，还会同你睡在一起？”
“你自己看看，你要家世没家世，要容貌也不出挑。凭什么让皇帝注意你？”
宋翊璇刚要说话，宁太妃伸出一根手指堵住她的嘴，继续道：“你肯定要问我魏九安凭什么，就凭人家长了一张勾人心弦的脸，就凭人家有本事三言两语哄皇上高兴。”
“就凭，人家再怎么穷乡僻壤，也是魏家正儿八经的子孙。”
宁太妃道：“魏九安能走到皇上身边，也是他的本事。但是本事是本事，拦了我的路，照样别想好过。”
宋翊璇应和道：“自然，您也说了，杀他简单。”
宁太妃道：“所以，你要知道。宫里不缺聪明人，皇上身边也不缺长得好看的玩物，但是，我缺一条懂事听话的忠犬。”
这么说就直白多了。宋翊璇不够聪明，恰好宁太妃也不需要多聪明的耳目，只要懂事、顺从，就够了。
宁太妃见她明白，掩嘴笑了，边笑边道：“你是愚蠢，但识时务，我可以保证你不会、也没这个胆量背叛我，这样的人我用着才放心。”
“其实不管是宫里还是朝廷，都不缺、也不需要太聪明的人。我与皇上争的是权力，太聪明的人看我们鹬蚌相争，他要做渔翁。我偏不让他得逞，我要告诉天下人，看皇家笑话的下场。”
宁太妃又笑道：“你以为我扶持白羽熙上位，是因为他是我儿子？不是。坐皇位的，必须是个好控制的。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都忘了，一山不容二虎，皇家本无亲情。”
“权柄面前，实力说话。”
宁太妃看着被自己说得一愣一愣的宋翊璇，道：“罢了，你不是聪明人，自然不懂这些。就先去璇阳阁住下，我会找时机让你出风头。”
宋翊璇重重磕了一个头，道：“民女谢娘娘指点。”
她走出建章宫前，宁太妃在她背后说了句：“别妄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和位置，有的东西，是你一辈子也触及不到、配不上的，商贾之女，别忘了你的本分。先做忠犬，我才能让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