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简无奈，只好让霍骋野去把她抱下来。
“不要嘛，我再摘两个。”霍苒站在树杈间，伸出五个手指头，被霍骋野冷脸扫了一眼，立马撅着嘴卖乖讨好：“我说了要请他们吃柿子的，不可以说话不算话。”
季行简眉头微蹙，道理是这样没错，但她一个小姑娘爬树实在太危险，“你先下来，让爸爸帮你摘。”
霍苒摇头：“我要自己摘。”
季行简求助性的看向Alpha，本以为他会直接上去将霍苒提溜下来，没想到他去拿了个筐，“多摘点儿，明天给爷爷送去。”
“两个爷爷都送吗？”
一个是血缘关系上的爷爷霍征，一个是季行简的老师。
“嗯，都送。”
“好哒，我要摘满满一大筐！”霍苒说着两腿岔开直接坐在树杈上，伸手去够前面枝桠上的柿子。
季行简睁大眼睛看着霍骋野，他是让他将人弄下来，他怎么还“助纣为虐”呢？
似乎是知道季行简再想什么，霍骋野侧眸子，似笑非笑道：“别把她养成温室里的花儿，想爬就让她爬呗，小孩儿哪有不磕磕碰碰的，我小时候比她还皮。而且这个高度就算掉下来也没什么大碍，顶多流血留疤，还能顺带长记性。”
老人说小树不修不直溜，当霍骋野觉得只要没长歪，长几个枝桠没什么。
话音刚落，上面突然“刺啦”一声，仰头一看，霍苒裙子上的薄纱被划破，打底裤也被树枝勾了个窟窿。
裙子是师母给她买的，很漂亮的款式。她穿上了站那儿不动人模狗样的，一动起来就跟个混蛋一样欠揍。用霍骋野的话来形容，就是静若处子，动如疯兔。小屁孩一天到晚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多精力，得亏是同样精力旺盛地小野陪她玩，换做其他人早废了。
“呀，又坏了……”霍苒心虚地看了眼季行简，“我不是故意的嘛，爸爸你不要生气，我摘柿子给你吃。”
“……”
这撒娇卖萌的本事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摘了满满一小筐，霍苒的裙子也彻底报废，给小伙伴们分完柿子后，回屋找阿姨帮忙换了条裤子，趁着季行简不注意又偷偷溜出去疯了。
天色渐晚，余晖消逝。
霍骋野将洗干净的柿子递给季行简，“我已经给她安排好了学校，下个月就送她过去。”
“嗯。”对于教育孩子这方面，季行简颇为头疼，霍苒人小鬼大，在家调皮捣蛋，还特别会装无辜，去了学校不求她能变得乖巧听话，只求她能跟小朋友们和睦相处，别闹矛盾。
临近吃饭的时间，季行简找了一圈没发现霍苒的影子，于是拿起手机给小野打电话。
原本电话手表是戴在霍苒手上的，但她嫌玩的时候碍事儿，尤其是和泥巴的时候，就解下来扣到小野脖子上戴的定位器上，电话设置的是响十秒自动接通，小野只要听到声音就知道是季行简在找他们。
“小野，带她回家吃饭。”
“汪汪汪。”小野表示指令收到，马上回家。
此时的霍苒还跟小伙伴们趴在地上玩泥巴，捏了好多狗粑粑。
“汪汪。”小野伸出爪子拍了拍她的手臂，然后扬起下巴示意她刚才电话手表响了。
霍苒沉醉于创作之中，不仅没擡头看它，还用屁股顶了它一下。
小野委屈的哼唧两声，然后一爪子按在她捏出来的粑粑上。
霍苒气鼓鼓的看着它，“干嘛呀！”
“汪唔~”小野看了眼家的方向，低头咬着她的衣摆拉着她走。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你等我一下，我要拿回去送给爸爸……”
十分钟后，一人一狗回家，身上沾了很多土。
因为怕被说，霍苒偷偷摸摸溜进门，一转头刚好跟阿姨的视线对上，阿姨刚要告诉季行简她回来了，就见她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伸出一只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
蹑手蹑脚跑到花瓶后面，刚转身，又和霍骋野撞上。“嘿嘿……”
霍骋野看着她灰头土脸的样子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你又去哪儿疯了，这一身土怎么回事儿，跟狗玩摔跤了？”
霍苒一只手藏在背后，眨了眨眼睛，明明是和季行简一样偏干净的长相，却莫名有种gai溜子的气质。“没有呀，我在给爸爸准备礼物。”
“？”霍骋野蹲下来跟她平视，好奇的问道：“什么礼物？”
“你猜一猜嘛。”霍苒神秘兮兮道：“很厉害的礼物哦。”
Alpha佯装沉思，“猜不出来。”
霍苒微微倾身，压低声音说：“你闭上眼睛，伸手。”
霍骋野照做，随后感觉掌心温热，手感很奇怪。
“可以睁眼啦。”
“……”霍骋野嘴角抽搐，掌心一翻将那坨“狗粑粑”甩在地上，差点儿骂脏话：“霍苒——你恶不恶心！”
这幸亏没给季行简，不然他今晚都吃不下饭。
霍苒呆滞的看着摔扁了的“狗粑粑”，嘴一扁，委屈巴巴道：“坏爸爸，我捏的最像的……”
捏的？
好像没那么恶心了。
大的捏泥塑人物，小的捏狗屎……
同样的栩栩如生，但品味天差地别。
将小的丢进浴室，霍骋野接手阿姨的炒菜工作，让她去把霍苒收拾干净。
季行简给小野倒了狗粮，余光瞥到花瓶旁边那一坨黑不溜秋的东西眉头皱起，“小野，你怎么能在屋里这样呢？”
小野歪头，“汪？”
霍骋野探身：“你别冤枉它，是你的好闺女干的，亲手捏了一坨狗屎，说是送你的礼物。”
季行简怔然。
晚上睡觉时，霍骋野洗完澡出来，霍苒真坐在床边看电视，晃着两条小短腿，准备跟老婆干少儿不宜的事情的霍骋野顿时眼一黑。
“她怎么进来的。”
以她的身高还够不到门把手。
季行简半坐在床上，搁下手里的书，擡头说：“小野开的门。”
“……应该让他俩一块儿去上学。”
看完两集动画片，霍苒说要和爸爸一起睡，两手紧紧抱着季行简的腰，不管霍骋野怎么威逼利诱都不松手，最后如愿睡在了两人中间。
霍骋野无奈起身准备将季行简那边的灯关掉，无意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狗粑粑，“这玩意儿你留着干嘛？”
“她送我的……”好歹是一份心意，扔了她会伤心。
——
上了半个月的幼儿园，霍苒终于不再捏狗粑粑了，开始捏小房子，但捏出来更像骨灰盒。
霍骋野刚谈成了一个大项目，这两天比较清闲，提前下班回家，充当季行简的司机，跟他一起去幼儿园接霍苒放学。
和霍苒玩的特别好的一个小姑娘今天没来上学，老师说是她爸爸在医院给她生弟弟。
霍苒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出了校门一看到季爸爸就兴冲冲地扑到他怀里撒娇，说她也想要一个弟弟。
季行简抱着她上车，刮了下她的小鼻子，温声问她：“为什么想要弟弟？”
霍苒脆生生道：“洁洁的爸爸给她生了个弟弟，我也想要。”
霍骋野提着她的怪兽书包甩到肩上，“你想地挺美，有你一个就够受的了，从还没出生就折腾人。”
霍苒抿着红润的嘴唇，傲娇的轻哼：“才没有，我可乖啦。”
“是是是，你可乖了。”季行简摸摸她的脸，帮她系好安全带，“饿不饿，去吃海鲜好不好？”
“好！”
餐厅是霍骋野和季行简第一次吃饭的那家，坐在同样的位置，点了和上次一样的菜品。
吃饱喝足后，一家三口在季行简之前的小区附近散步，霍苒对这边还有些记忆，老远就指着季行简常去的那家水果超市喊“榴莲”。
正好季行简也有点儿想吃，便打算过去买。
少数服从多数。
看到许久没见的一家三口，老板娘满含笑意的迎上去：“呦，小冰糕，好久不见了，过来让姨姨亲亲。”
上次见面还是在婚礼上。
霍苒凑过去亲了她一口：“ua~”
老板娘亲昵的递给她一个石榴，继而看向季行简，像往常一样询问道：“买榴莲？”
季行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嗯。”
因为没领小野出门，只能靠大野。
信息素净化器只能隔绝信息素，阻挡不了其他味道，霍骋野被榴莲的味道熏得头疼，随手指了两个：“就这俩吧。”
老板娘一边剥一边跟季行简闲聊，张叔叔的儿子要结婚了，王阿姨家的闺女又离婚了……
从水果店出来，霍骋野提着四小盒榴莲，霍苒费劲巴拉的提着榴莲壳。
季行简见她拿不动，帮她一块儿提着：“你拿这个做什么？”
霍苒一本正经道：“给爸爸用。”
“？”
“下次他惹你不高兴，可以让他跪上面。”
霍骋野一愣，强忍着踹她一脚的冲动：“……我谢谢你。”
霍苒甜甜一笑：“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啦。”
—
夕阳西下，微风吹拂，榴莲的味道似有似无，萦绕在鼻尖。
海边，沙滩，霍苒牵着两位爸爸的手，脸上洋溢着笑容：“爸爸，我要骑高高。”
迎着霞光，有一位摄影师，抓拍到了这一幕，小姑娘骑在Alpha的脖子上欢呼雀跃，Oga不放心的踮着脚扶着她的腿，Alpha的手搭在Oga的腰上，微微倾身，在他额间落下一吻。
短暂一瞬，在这一刻定格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