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瞳孔一缩，晕了过去。
鹿之春眸子转了转，品了一下猫猫昏迷前这奇怪的反应。
与此同时，启东，川泽。
青发披落，有人端坐在岸边，碧色的眼眸沉着淡然。
镜池里的景象，是鹿之春在检查昏迷的猫猫。
“让她来见我们？”第一声，似是疑问。
“让她来见我们。”第二声，是陈述语气。
“猫猫的头里，那朵小蘑菇不见了。”小金将自己的扫描结果告诉鹿之春。
鹿之春伸手探了探猫猫的脖颈与四肢。
“大祭司的傀儡很真实。”鹿之春夸赞了一下白渡。
白渡却说：“他们从未如此真实过。”
猫猫是第一个活起来的傀儡，这对他来说也是意义非凡。
君莱问道：“为何她会这样？”君莱其实对祭司的傀儡所知甚少，毕竟他在祭司眼里也属于在南朱需要被保护起来的珍稀人类。
鹿之春看向他，觉得这个问题很好，但又有点莫名其妙：“君大人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他都快贴着角落了。
君莱又如第一次见面那样，向她远远行了一礼：“圣女之貌，余不敢近观，唯恐心乱。”
鹿之春摸了摸脸：“啊？”
她继续把目光移到猫猫身上，随口道：“君大人随意。”
朱流韫又开始犯困，索性也在角落排排站着，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君莱聊天。
“寡人平日里同君卿交流甚少。”
君莱不解其意，说道：“陛下政务繁忙……”
虽然他上朝就没见到过几次国君，基本都是祭司在处理国事。
“不忙，都是祭司在忙。”朱流韫甩出了真诚必杀技。
其实也不是，所谓国事，基本就是白渡在制造问题并解决问题。
不过对外的一些外交事宜，似乎是这位君卿在忙活。
君莱都还没捧起朱流韫，朱流韫倒是直接把自己的国君形象扔掉了，以至于君莱只好微笑：“陛下谦逊……”虽然是实话，但他肯定不能肯定了朱流韫的话。
“zZ~~”
君莱：“……”他还没说完，就发现朱流韫睡着了。
国君在入睡方面，倒是天赋异禀，这确实很难同他有过多的交流。
而鹿之春研究了半天猫猫的状态，忍不住拿出针筒，取了一点猫猫的血——傀儡没有血，但有一种类似血液的液体在体内流动。
白渡是觉得这样触感更真实。
让小金分析过后，鹿之春忽然一愣。
“你是说猫猫的血液中，有……菌丝？”
联想到之前那朵小蘑菇，鹿之春看向白渡。
“大祭司活了许多年，听说过启东川泽万生县一户姓沈的人家吗？”
白渡擡起金色的眼睫：“圣女莫要玩笑，吾长于南朱定居，并未去过启东。”
如果要知道那么具体的一户人家，他必须得去过启东，或者自己的傀儡去过启东。
有吗？
白渡看向自己的权杖。
线太多了，会不会有他忘了的？
鹿之春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再次想起了关山月。
关山和关月本来是两个人，沈拂叶那个神秘的弟弟将他们合二为一，后来又产生了很多人不人，厄兽不厄兽的生物。
鹿之春回想一切，又开始怀疑起那张至今没有填好空的残页。
想起从魏河城开始就一直出现，却又在南朱消失了的随行小动物。
“坏掉的傀儡是死物，但菌菇不是。”
“菌菇类的意识藏于每根菌丝和孢子之中，它们会承载微小的部分记忆去其他地方……”
“祭司想要让自己的傀儡变成真正的生命……”
“猫猫的线早就在小金降临南朱之前就因为损坏而断掉了……”
“小蘑菇在傀儡坏掉之前就拥有她视角的记忆……”
鹿之春低声重复着脑子里的细枝末节，出现过的重要片段。
“如果，至始至终，猫猫都不是‘平望城中每日上街采购的穷苦女孩’傀儡，而是那朵长到了傀儡头部的小蘑菇呢？”鹿之春灵光一闪。
“它生长出来，通过傀儡的视角，拥有了傀儡的记忆，然后傀儡坏掉了，蘑菇因为某种原因，和傀儡合二为一，是它生出了意识！混乱的记忆，让她忘记了自己是朵小蘑菇。”
“蘑菇的生长期没有很长，它再次枯萎了，所以傀儡坏掉了，可是菌菇的生命力又很顽强……”
“新的孢子带着部分记忆又长出了新蘑菇，过了一段时间，事件重演了……”
“新的小蘑菇成为了拥有另一段微小记忆的猫猫……”
“这次突然的生长融合不会和道具有关吧？”鹿之春想起自己刚刚用的一些道具产生的其他作用，或许是她催熟了猫猫的脑内的小蘑菇。
不过，按照关山和关月的情况，小蘑菇也不能完全算原来的小蘑菇，它确实和傀儡融合了也说不定，目前大概猜测就是这样了。
鹿之春说到这里，躺着的猫猫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又一次坐起来，朝着鹿之春扔了一个东西。
“对不起！”猫猫扔出东西的同一时间，她道了一声歉。
她记起来了。
她和一个青色的神，做了一场短暂的交易。
在看到鹿之春的一瞬间，关于这场交易的记忆再次复苏，她丢失了很多记忆，但死死保存着这一根。
她只是想要活下去。
小金第一时间打飞了那个东西，护住了鹿之春。
而鹿之春看着那个旋转的珠子飞向了朱流韫和君莱。
君莱见状试图拉走朱流韫，但朱流韫被他一拉反而噗通一下从站着睡觉变成了侧躺着睡觉。
“她的目标不是我，覆蕉！”鹿之春喝道。
覆蕉出鞘，刺向那颗似乎有着追踪定位功能的珠子。
但是珠子的速度奇快，朱流韫和君莱，就以缩小状态被珠子吸走了。
那颗珠子还不罢休。
飞向白渡。
白渡闪身往石室外走去。
外头，才有他可以用的傀儡。
“什么东西？小金，看好她！”鹿之春让小金看好猫猫。
覆蕉追了出去，鹿之春也追了出去。
珠子的作用似乎并不是攻击和防御，但它的速度太快了，而且过于细小。
那颗珠子没有能收走白渡，白渡的傀儡太多了，于是它飞快窜走，成为茫茫夜色中微不可见的萤火。
“糟了，被抓走了。”鹿之春眸色一深，和白渡一起看向珠子消失的方向。
为何要抓走朱流韫和君莱？
不，为何要抓走朱流韫、君莱和白渡？
鹿之春心里明白，这三人的共同点是：他们是星次。
可是除了她以外，还有谁知道呢？
就算是活了几百年的白渡，也没有想起所有。
鹿之春回头看向红月神殿。
或许，那朵小蘑菇会告诉她该去哪儿。
“圣女，出事了。”白渡看向天边，他手中的权杖正在传递给他许多信息。
平常，这些信息细碎杂乱。
而现在，大多数的牵引线都告诉了他同一个信息。
四国，彻底乱了。
鹿之春闻言朝白渡看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东南方向火光冲天。
“那里是……是魏河城还是兰铎关？”
这两个地方由南朱的风宁城看过去，都是一个方向的。
把之春的攻略对象通通抓走！